独孤信和杨忠带着七千府兵返回潼关,观察了五六天,发现弘农城无事,洛阳的北齐军也没有进军的迹象,反而是开始热火朝天的修建壕沟箭楼,於是便带着五千府兵回了长安。
留下两千人暂时守护潼关,以防万一。
这一路独孤信都是惴惴不安,毕竟损失了五千精锐骑军,可谓是元气大伤,回去被宇文泰斥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当他和杨忠回到长安以后,却惊闻宇文泰居然病了!
而且病还挺严重的,根本不能见客。所有的政务军务,都是由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来打理的。
宇文护字萨保,今年42岁,代郡武川(今内蒙古武川县)人,宇文泰之侄,邵惠公宇文颢第三子。
他一直跟随宇文泰征战四方,屡建战功,历任都督、征虏将军、骠骑大将军等职务,可谓是宇文泰亲信中的亲信,可以托孤的大臣兼亲人。
“独孤柱国,杨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者独孤柱国的长子这次也回来了,可谓是一家团圆,可喜可贺。秋收如火如荼,你们快回家去主持大局吧。
此番大败之后琐事颇多,还是以休养生息为妙,二位今年养足精神,待到明年我们再作打算吧。”
宇文护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独孤信有心要问宇文泰的病情,又害怕宇文护误会他有二心,只好拉着杨忠拱手告辞。
等他们走了以后,宇文护来到一间满是药味的卧房里,宇文泰正坐在床上看书。虽然满脸病容,但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样病得不能动了。
“萨保,独孤信和杨忠他们走了么?”宇文泰平静问道。
“嗯,败得挺惨的,丢了五千骑兵,不过独孤罗回来了,是高伯逸放的,而且是他放杨忠走的。
叔父,会不会是……”
宇文护是想问,杨忠是不是已经背叛。
“杨忠家眷都在长安,他如何会投靠齐国?”宇文泰反问道。
这下宇文护也没话说了。
“萨保啊,假如我哪一天去了,你记得,办两件事!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宇文泰抓住宇文护的手臂,脸上出现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叔父……”
“闭嘴,听我说!”
“叔父请吩咐。”宇文护恭敬拱手行礼,带着哽咽说道。
“我的儿子们都还年幼,但是外敌内忧尚未平定,此后国家就托付给你,希望你勉力从事,完成我的志愿。”
“叔父,那……”宇文护惊呆了,宇文泰这是让他继承王位?
鲜卑部落的传统,并非是嫡长子制度,而是亲族继承制度。
兄弟,嫡子,庶子,乃至叔父都有权利继承王位!谁能干就谁上!
从这个角度看,部落选举制度不仅不“专治”,而且还相当“民主”。
“叔父,以后我摄政,最终还是会还政给堂弟的!”心转如电之间,宇文护明确的拒绝了。
“那好吧,如果我不在了,估计你很难压住八柱国。所以找个机会,取而代之,让我三子宇文觉登基为帝,国号为周。
倘若……那些孩子们都不成器,你就自己来吧。”
感觉跟刘备白帝城托孤有异曲同工之妙。
“萨保,以后难免我会老眼昏花,你切切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以后不管我说什么胡话,你也别当真,今日这些都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以后那可就难说了。”
“叔父……我知道了。”宇文护点点头,他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