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事,不同当事人的反应可能会截然不同。
如果说段韶麾下精锐攻占淮州(今河南泌阳)这件事对於侯瑱来说,只能算刀架在脖子上的话,那么对於困守北义阳郡的窦毅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北义阳郡的军粮无法自给自足,目前守军的粮草,都是来自南阳郡!
粮道上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负责中转的淮州!
现在淮州失陷,南阳的苏椿紧闭门户,不肯救援(窦毅还不知道宇文宪大军已经到了南阳),现在北义阳郡已经补给断绝了!连斥候求援都做不到。
用一个词来形容老窦的处境,那就叫困兽犹斗。
老窦不是不想防守淮州,而是他只是奉命驻扎北义阳郡,而淮州是南阳郡的范围。贸然派兵驻扎,他头上这个官职“都督北义阳郡诸军事”,就有些捞过界了。
到时候不好跟朝廷解释。
更何况手里的兵马也就一万,实在是折腾不起。应付淮河对面的北齐军已经很吃力了。
老窦南面是随县的侯瑱,西面是襄阳的王琳,东面是北齐宗室高长恭率领的齐军主力(人多但不是精锐,以镇军为主,只不过老窦并不知道),北面的退路已经被段韶率领的北齐晋阳禁军主力所截断。
如果光看明面上的牌,老窦现在只可以办两件事。
第一件开城投降。
第二件刎颈自尽后,让手下开城投降。
如果死守申州城(北义阳郡郡治,当地最大的城池),这一万兵马都会葬送在北义阳郡。
但是!台下的局面,又跟台面上不一样。
起码,窦毅的残兵逃亡襄阳方向,王琳肯定会当做没看见,绝不会将其阻拦,更别说交给北齐了。
不知出於什么原因的考量,段韶并未将窦毅驻地申州城团团围困。
至於当初高伯逸跟窦毅说的什么稍安勿躁啊,此行跟喝水一样容易,最多有惊无险什么的,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窦毅只是很好奇,以高伯逸对荆襄的熟悉程度,至於把他窦天武丢在这块绝地不闻不问么吗?
还是宇文邕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当初他在朝堂上可是装了逼的啊!
要是兵败身死,那就不是牛逼而是傻逼了!
“九合(高伯逸表字)误我啊!我俩姻亲,何至於此啊。”
申州城城头,窦毅垂足顿胸的说道。
……
“段韶霸道归霸道,不过他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此番突然在攻占周国淮州的军队,应该就是段韶的老本,晋阳那边的精锐镇军和他麾下直属的禁军了。”
寻找段韶的真正主力在哪里,对於窦毅来说可能很难,但是对於本地的地头蛇王琳和侯瑱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高伯逸和侯瑱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说完这句,高伯逸眼中寒光一闪!
那些人多半都是鲜卑顽固势力,乃是娄太后在邺城呼风唤雨的本钱,连高洋都为之忌惮不已。
历史上高演继位后死得莫名其妙,跟这股势力脱不开干系,因为高演跟高洋继位初期一样,大肆提拔汉人世家,抑制鲜卑势力。
但他又没有高洋那种狠辣和神经质的手腕,所以死是必然的。
到后面高湛继位,他直管吃喝玩乐,还有下半身爽,国事根本不管。所以他和他儿子高玮都是正常死亡,鲜卑顽固势力也是野性爆发,北方汉人世家全面放弃北齐转投北周,所以最后国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