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作为书香门第的大世家,不仅掌握着知识,家族中藏书无数。而且经营的产业,也偏重於此类。
比如说书店,比如说造纸,比如说油墨等等。各类商铺在河北遍地都是,当然,那些是属於崔家所有,然而崔家也是家大业大,枝叶众多,崔仲文在其中所能支配的非常有限。
“在下有些想法,想和崔氏一起经营一下造纸作坊的生意。如果此事能成,之前的所有不快,都能一笔勾销。”
高伯逸慢悠悠的说道。
这下不止是崔儦,就是崔偃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家在邺都郊外是有一个造纸的作坊,但是生意也就那样,规模也是异常有限。赚点零花钱自然是无碍,只不过,高伯逸会看得上这点零花钱?
再说了,崔氏在齐国各地都有生意,但那是崔氏的,并非是崔莺他们家的。这些生意也不是暴利,毕竟,崔氏不是皇族,很难做垄断生意,利润率非常有限。
高伯逸是一个志在官场的人,染指那些生意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说到做人,还是崔偃更加玲珑一些。他看到高伯逸态度坚决,於是脸上堆起笑容,大包大揽道:“妹夫这话见外了。邺都郊外那间造纸作坊,不若就当做是莺莺的嫁妆好了,怎么处置都由妹夫来定。
妹夫是做大事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
看到崔偃如此光棍,高伯逸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点点头道:“那间作坊暂时我就接手了,所有的雇工和奴仆都一并接手。等事情有眉目了,再来和崔家的人谈,这样如何?”
崔偃之所以会那样说,不过是因为他看出来高伯逸要弄的事情,一时半会还不能确定,所以先扔个砖头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真要合作,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买卖”。
赚钱多少都是次要,关键是要获得政治上的影响力!
“如此再好不过了,都是一家人,之前的误会,都是误会。”
崔偃随口打哈哈说道,高伯逸微微点头,也不说破。今日来接崔莺回家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搞定现在这件事,然后搭上清河崔氏的线。
高伯逸非常确信,崔仲文垂垂老矣,或许不知道他高伯逸的利用价值。但善於投机的清河崔氏,眼睛一定不会瞎。
他相信自己抛出来的橄榄枝,对方一定能够接到手上。原本崔仲文一家落魄了,相信有崔莺这个纽带在,他们会很快就发达起来的。
毕竟,崔氏同气连枝,能量极大。只要你能自保不会被他们所控制摆布,这些人会是极好的借力对象。
正好,也可以用他们来平衡一下赵郡李氏。
现在赵郡李氏在自己身上下了重注,高伯逸可不敢把身家性命全依托在赵郡李氏身上。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彻底沦为世家的傀儡,最后变成一个可怜的打工仔。
夜幕降临,崔莺跟着高伯逸上了犊车,告别了兄长和生病的父亲,心中忐忑不安的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上次她虽然是寡妇做妾,但实际上有高伯逸名义上的母亲崔娘子做担保,家中地位是有保证的。但这次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上次她听从家里的安排,没有跟崔娘子一起去齐州,更是把姑姑往死里得罪了,这次跟着高伯逸回去,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而形势比人强,如今高伯逸权势熏天,崔莺细胳膊细腿的,拿什么跟对方讲条件呢?就算你再漂亮,现在也二十三岁了,能跟人家十几岁未嫁的世家小娘子比?
宽敞的犊车里,崔莺看着昏暗光线下假寐的高伯逸,
她咬了咬红唇,将窍窍玉手伸到高伯逸身边,试探性的握住对方的大手。“竹竿,改道,去老宅子。然后回去跟夫人说一下,今夜我有隐秘的事要处理,家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