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高洋面色纠结,看着穿便服的高伯逸,几次想开口说话,却。欲言又止。
“陛下,今夜微臣进宫,是发生了大事,实在是耽误不得。”
高伯逸郑重的对高洋行礼说道。
很多话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事情就变了味道。
这就是平日里骚话颇多的高洋今日夜一言不发的原因。
“说吧,是什么事。”
高洋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问道,此刻他也确实是衣衫不整。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高湛所在的队伍,被一股马匪袭击,几乎全军覆没。
出事的地点在滏水南岸和滏水陉入口处。
高湛亦是死於乱军之中,唯有斛律世雄骑着马往西逃去,不知所踪。”
如果是正常的君主,此刻恐怕就会问,为何高伯逸对这些事情如此明晰。古代没有手机电话也没有视频,高伯逸说的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不是他做的那真是见鬼了!
可惜高洋就是那个心怀鬼胎之人,他才不会去拆穿这样的西洋镜,而是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汾州羌胡一直喜欢四处劫掠,如今冬日时节日子不好过,所以此事定然是他们所为。”
高伯逸的说辞毫无逻辑关系。
汾州在哪里?
晋阳以西,靠近北周的玉壁城。
高湛的队伍在哪里挂掉的?
靠近邺城北部滏水陉!
那个什么汾州羌胡得多脑残,才要翻山越岭千里,到邺城这边抢劫毫无油水的官军啊。
“原来如此,看来,是时候让晋阳那边的大军去剿灭羌胡了。”
高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道,满嘴胡说八道。
官字两个口,你怎么说都说不过,更别说皇帝的口更大,那叫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
“陛下圣明,此等贼寇若是不剿灭,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晋阳那边不愿出兵,微臣愿带神策军前往汾州剿匪。”
高伯逸信誓旦旦说道。
“罢了,这点小事让晋阳那边的人去做就行了。”
高洋若无其事的摆摆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问道:“高湛是怎么死的?”
“逃跑时坠马,颈骨折断而死。”
高伯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唉,毕竟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朕还打算放他一马的,想不到……”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高湛一直把陛下的爱护当做是纵容,一直暗地里蝇营狗苟,民间风平极差,此人死不足惜!
再说了,是陛下开恩,他才能去晋阳,受太后发落。如今高湛死於胡人之手,与陛下何干?
陛下已经全了手足情谊,是他自己命该如此,天下人都怨不得陛下,更别提太后了。”
瞧这话说得,高洋明知道对方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也极为受用,好像事情就真的跟高伯逸说的那样,他心中仅有的一点负罪感也跑了。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只要能找到一点借口去说明是别人的错,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自我催眠,最后说谎说得他们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