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次子段深,看到父亲正在闭目养神,轻轻的在对方耳边说道。
段韶睁开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这就入宫。”
他发现段深似乎欲言又止,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完?”
“晋阳郊外,似乎蝗虫闹腾得厉害,今年秋天大概要歉收,儿子担心军粮可能不够。
”不得不说,段深还是比一般的官二代要强得多。当然,跟高伯逸这样的妖孽“官二代”没法比。段韶常常感慨自己没生出高伯逸这样的儿子,不然现在说不定齐国都是段家的了。
他唯独能在段深身上找回些许欣慰。
“去跟唐邕说,让唐邕想办法。我们只管军务上的事情,有时候你是好意,但其他人却认为你侵害了他们的权力。所以该做的事情就要做,不该做的事情,通知该做的人去做。
等他没做好了,你再来。明白这个道理了么?”
段韶循循善诱的说道。
段深微微点头,这道理并不难懂。他恭敬的对段韶拱手说道:“谢父亲教诲,我去备马。”
“嗯,去吧。”
段深走后,段韶深深叹息了一口,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十岁。
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啊,亲戚什么的哪怕关系再亲,也比不上亲儿子。
此乃人之常情呐!
来到晋阳宫(北齐在晋阳建立的行宫,就叫晋阳宫,由高欢入主晋阳时所建),段韶将佩剑交给了宫卫,然后恭敬异常的进了偏殿。
果不其然,娄昭君、高演、斛律金、贺拔仁等大佬都在了,唯独不见唐邕。段韶觉得应该是蝗灾比较严重,唐邕去处理这件事了。
“拜见太后。 ”
段韶拱手行了一礼。
娄昭君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或许是不太适应晋阳地区略有些干燥的气候。
也可能是今年气候本来就又干又热,马上就初夏了,娄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也是常事。
“杨约,赐座吧。”
娄昭君不动声色的说道。
赐座是给所有人赐座,段韶不来的时候大家都站着,娄太后一人坐着。段韶一来,大家都能坐了。
娄昭君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凸显段韶地位重要,另外一方面,未尝没有将段韶孤立的意思。
果不其然,贺拔仁等人都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他们这些大老粗,根本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
段韶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心中对自己是很不爽了!此刻他才意识到,邺城的一切,其实对晋阳六镇鲜卑,也是有着重要的镇压作用。
没了邺城,六镇鲜卑果然就没太把自己这个“纽带”当回事了。
娄昭君扶持高演上位的心思很坚决啊!
段韶在心中暗暗思索,此番,看来是难以反对了!
“哀家那个不肖子,把自己弄得骨骼断裂,不能理政,这也就罢了。他不是还有弟弟么?他为何不把皇位交给我儿高演?
偏偏要扶持自己两岁大的儿子上位!成何体统!还弄个什么四大辅政大臣,把国事当儿戏!哀家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娄昭君重重的锤了一下拐杖,胸口剧烈起伏,显得很是气愤。
“所以哀家想在晋阳立高演为帝,你们谁支持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