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给个理由先。」
「第一,无论我是如何离开石夫人的,我们之间的母女情还在。」
琉璃哈的笑了声,好像听到了个大笑话。
秋霜华却似乎没听到似的,继续说,「石夫人临去之时,嘱咐水帮主要照顾我。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我是石夫人给水帮主指的正妻,三媒六证,婚书亦在。水帮主是项天立地的大男人,不能言而无信。我可以放弃妻位,想办法走得悄无声息,条件是留我性命。」
水石乔目中寒芒一闪,却仍然不语。
於是秋霜华继续道,「第二,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透露你们的秘密,你们就没必要非杀我灭口不可。毕竟,我也不过是谋自己的前程而已。咱们之间,顶多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何错之有?至於说秋氏夫妻,张氏全家,与你们何干?」
再望望水琉璃,见她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连忙又道。「第三,我知道景王萧中的大秘密,捏着这个秘密,相当於掐住他的喉咙。你们留我一命。当晋王殿下争位的关键时刻,自有我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留着我是有用的,杀了便没有价值。水大姑娘,琉璃,你想坐上皇后之位吧?那你该懂得什么叫取舍,什么叫意气之争,也知道我有多么重要。」
再一次,她以自己的心意揣测别人。她爱那最高处的风景,为些不惜双手沾满鲜血。出卖自身,谋夺他人,泯灭良知,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般想法。
「还有。」最后还嫌不够,又加上一条。「我频频亮相,就算男人不关心妇人们做的慈善之事,景王只怕也注意到我了。堂堂漕帮的帮主夫人突然消失,对外要做何解释?若被景王那样的人详查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大帮主和水大小姐之间的事,难保不泄露。再者说了,你们又怎么向漕帮帮众分说我的死?天下十分。九分在漕,我自问回到石夫人身边后,在漕帮中的人缘不错,这幽幽众口,你们又堵得上么?」
琉璃望向水石乔,见他摇了摇头。摆明连半个字都懒得说。
「好,我就一条一条的回答你。」於是琉璃只好站起来,走近,居高临下,「第一。自从你假装被拐走,离开石夫人那天,你就是抛弃了这份母女情,旧情份已经没了。石夫人后来对你好,是她老人家善良,被你蒙蔽了而已。你害石夫人伤心内疚了这么多年,又利用了她老人家的仁慈,我们不找你算帐就算心好的了,你难道还奢望别的?」
「无论如何,水帮主在石夫人面前发的誓不能作假。」为活命,秋霜华开始撒泼。
「好吧,算你说得对,他不能杀你。」琉璃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我没承诺过什么,我可以亲自动手,取你性命,而且毫无压力。至於会不会被景王死咬着查,或者对帮众的交待,是我们的事。地狱辛苦,就不劳您费心费神的操心了。」
琉璃伸出两根葱白圆润的指头,「至於第二点,我只能对你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多嘴。你对天发誓?哈,我敢信,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敢仰面对着天吗?是,你我不同道。那是因为我们行的是人道,你走的是鬼道。所以秋氏夫妻和张氏全家,自然地狱里的鬼来收拾你。」
说完,看着秋霜华青白的脸色,琉璃断然道,「第三,你掌握的秘密,我送你三个字:不稀罕!就算想知道,我们已经抓到了你的贴身丫头和你的头号走狗,严刑拷打之下,什么秘密挖不出来。秋霜华,你总是不断重复同样的错误,知道是什么吗?」
秋霜华心里翻腾,眼睛却死盯着琉璃。
琉璃指了指自己的唇,「看我口型:太自恋!你总是把自己看得过於重要!真正在意你的人,都被你抛弃了。於其他人,你只是浮世微尘,任你心机重重,却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水琉璃,你欺人太甚!」这话,紮了秋霜华的心窝,她的智慧和淡定再装不下去,跳起来,想把琉璃撕碎。可她是被梆在椅子上的,於是连人带椅,重重跌在地上。
「诗儿和马玉林不会招的!他们是我的人,不会招的!」
「是人就会招的。」琉璃冷笑,身上的锐气掩也掩不住,直直刺入秋霜华的心窝,「只要给足了条件,他们什么都会告诉我。你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拥有忠诚吗?别让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