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继续笑,单手拎着那短刀,蹲在地上,猛戳几下。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那刀刃尽缩入了同样长的刀柄,却原来有机关,是活动的。
琉璃不禁失笑,居然有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位小爷,您这招跟谁学的?”袁丹青赞叹。
“从前在乡下,假装杀猪时吓唬小姑娘玩的。”摇光嘿嘿笑。这小子,才多点大就知道哄女孩儿了?再长得这般模样,活脱脱将来要祸国殃民。
“不过到底有刀尖在外,扎破他的皮肉总有。他感觉疼,又见我凶,就此吓晕。”摇光又轻蔑地看了一眼阿鲁台,目光中有着高贵者天生的骄傲。
但下一刻,他却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捏着鼻子跳出好远,声音压得极低的咒骂着,“娘的,这混蛋太不顶用。居然吓得失禁了。哇呀,牛矢马溺,恶心死你猫小爷了!”
袁凡青在这时候,显示出萧十一身边第一能臣、信臣的实力。当机立断,一边捂着鼻子迅速撤退,一边指着那精瘦男子道,“时候不早,我掩护水小姐和猫小爷离开。那什么,你,把这个鞑靼废物带上。立即!马上! ”
咻咻咻,人影如风。
那精瘦男子貌似比较忠厚,反应慢了些,才缓过神儿来。包括琉璃在内,地牢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得认命。在拎走阿鲁台前,还把怀里一张纸,气愤地扔在床上。
上面用鞑靼文写着:欺压吾主。必报此仇!
顺利从地道回到糠地的院子,因嫌阿鲁台太臭,直接扒了衣裳,用床破被子一裹,被某黑衣人扛走了。这处院子,相信很快会因地道而引来官兵,自然弃之不用。
琉璃并不问阿鲁台的去处。显然萧十一做了两手准备。若摇光把阿鲁台杀了,屍体就丢在地牢里,一了百了。至於如何善后,那就是一桩无头公案,谁当替罪羊,谁能脱身。各凭本事罢了。留的那封鞑靼文的信,是为迷惑视听。
萧左定然是不信的,但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令他不至为此大开杀戒,牵连到此处兵司衙门的人。而若琉璃和摇光够“理智”。萧十一自然就得想办法连夜把阿鲁台送走,不然过一两个时辰事发封城,阿鲁台就又成“死”的了。
萧十一自己有情报网络和路线,和漕帮结为盟友后,两下里都是如虎添翼。下面的事,就算要与漕帮合作,自然也是与石头联络,与她再没有干系。
她好奇的是,摇光怎么改了主意?
“他与我有杀父之仇,为人子者,本应当手刃之。”摇光收敛起那幅粗鲁又狠坏的兵痞子样,斯斯文文的对琉璃解释,“可是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弟弟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明白,所以就想了这么一招,也算我杀阿鲁台一次。姐姐,我装得很像吧?也确实把他吓死过去了啊。 ”
“摇光长大了,以后可以保护姐姐了。”琉璃握着摇光的手,目中有湿意。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放在现代连小学还没毕业呢。他背负这么多负面情绪就算了,还要懂得取舍,放弃自己的真实心意,怎么不叫人心疼呢?
“水小姐心善,就算是对坏人也不愿意虐杀。”旁边的袁丹青插嘴,“正如我们郡王所说的那样,人死,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了结了。不过,阿鲁台怕是要受些罪。至少要保证,他以后再不能多嘴。”
“我明白。”琉璃点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让阿鲁台闭嘴不是虐杀,是战略。”阿鲁台是作为引人争食的肉饵回鞑靼去,可不是让他乱说话的,他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那请小姐先歇着吧?”袁凡青躬身退下,“大约天不亮,城里就要乱了。”
琉璃点头,又对摇光说,“你也先下去,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咱们什么时候回府?”摇光有点不情愿。
“快过年了,乱个几天就会平息,那时再走才安全。放心,萧左再怎么样,也不会让百姓过不了年。对大赵的平民们而言,年是最重要的节日。”
“好吧,那姐姐也早点睡。”
此时,他们姐弟二人是在临山郡王府里,从糠地出来,直接到的这儿。水府那边的钉子眼线多,大半夜的回不去。而当全城搜捕,吉祥号又不安全,所以只能暂居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