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琉璃没心情想别的,又说了几句话,就拉着和水石乔谈完的萧十一回舱室,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可真站在那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居然发现没什么可拿的。最后,折了一块船板当纪念。这艘破船,拯救他们於危难之际,哪怕只是一块板,琉璃也要感激。
水石乔和摇光等三人也跟了来,三个少年自然对这个地方无比好奇,哪怕这只是残船的一小部分,在他们看来却像山洞一样值得探险。但於水石乔而言,敏锐的感到琉璃和萧十一在此处共患难,发生过很多不寻常的事。他看得出来,琉璃对萧十一的态度不一样了,哪怕一个眼神,都包含着丝丝柔软的温情,那是只有恩爱夫妻之间才有的。
“烧了它吧,算是埋葬。”萧十一看出琉璃对舱室的不舍,“我们走了,不能让它孤零零的在这里被风吹日晒,你说好吗?”
琉璃很高兴有这样的解决办法,既然她不能把残船搬走的话。萧十一和水石乔无意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得到:琉璃看似很清冷,其实却是这样重情的人。若对她好,哪怕只是死物,哪怕是一砖一瓦,她都会付出真的感情。
当晚,他们就“火葬”了残船,登上了漕帮租来寻人用的大海船,吃了这么多日子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睡了宽大温暖不漏风的舱室,躺在柔软香喷喷的被褥上。自然,摇光等人和琉璃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到夜深人静,才恢复了萧十一和琉璃的二人世界。
“有没有恍然隔世的感觉?”琉璃失眠了,问着同样清醒的萧十一。
“不管隔多少世,我们都要在一起。”萧十一抱紧了琉璃,心头有微微的恐惧。
刚才,琉璃拒绝了他的求*欢,这让他有些疑惑和紧张,总觉得琉璃是因为见了水石乔的缘故。其实他不明白,琉璃只是怕闹出的动静太大,让旁人听到会不好意思。要知道,那三个少年为了离她近些,抢着住在隔壁,只有一板之隔。而之前在荒岛上,因为没有其他人在。他们行*房时毫无顾忌,她总是叫得很大声。她怕一个控制不住……那就太尴尬了,要知道摇光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了。萧蛮又那么古灵精怪的……
所以说男女之间,很多误会总是由最微小的事情形成。其实最初之时,一句话就完全可以解释得清。可到最后,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船向西行,一路不停,虽算不得顺风顺水,却还是赶在过年之前,回到了大赵的国土。他们一行人从东津府港口下船,改乘马车。回了东京都。
在此之前,水石乔已经派了快马回京,向萧左禀报寻回临山王夫妻的事。甭管萧左对这个消息有多么失望,表面上却显得惊喜万分,龙目还当着臣下的面儿,逼出了一点湿润之意,接着派了皇五子图王萧史和贴身太监洪长志亲自到城门外相迎,亲赐亲王仪仗,简直算得上无上恩宠。在民间,临山王夫妇被海匪绑架。如今又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开,路上倒没人围观。
其实萧左恨得牙痒痒,他本打算过了年就把临山王府的财物充公。然后拔了修建自己避暑的夏宫。临山王一脉再无亲眷,萧蛮那小子虽然挺讨喜,毕竟只是十一捡来的远房亲戚,继承不了那大笔金银。哪想到萧十一和水琉璃如此命大,居然从海上回来了。
萧十一和琉璃自然明白萧左的虚情假意,可在回王府换了件衣裳后,仍旧马不停蹄的入宫谢恩。身居荒岛,尽管精神愉快,毕竟物质条件差。两人都清减不少,加上没有华丽的打扮起来。看起来真有几分憔悴,引得萧左又得假意安抚了半天。不但没占到便宜,还拿出血本,重重有赏。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萧左虽然心狠手辣,也有智计,最终还得到了龙位,但他实在不适合做皇帝。因为他急功近利、心胸狭窄又过分贪婪,总忘记天子富有四海,再大的富贵於他而言也只是蝇头小利而已呀。
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在萧左身上得到了彻底的验证。
“真的是流落在荒岛上了吗?”回后后宫,崔淑妃问。
“水石乔的船上有朕的人,探得清清楚楚。”萧左面色不太好看,在自己宠了三十年的女人面前倒不必掩饰,“水石乔找人时就是漫无目的,沿着那片曾有过风暴的海域,一个一个海岛的搜寻,哪想到,竟然真给他找着了。当时,小十一和他媳妇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住在那条残船里,大约很久没吃过正经东西。小十一的媳妇看到人就哭,显见是吓坏了。”
琉璃若听到这话会抗议的,她那是吓得吗?明明是见到亲人,喜极而泣好吗?
萧十一也会不满:荒岛岁月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若非想让琉璃过好日子,他甚至不想回来,就那样两个人天荒地老下去。
“那么大的风暴,偏他们还远离了航道,却都没淹死他们。”崔淑妃眼里闪过狠意和不甘心,“小十一和那女人的命,还真是大。”
萧左就瞄了崔淑妃一眼,自然明白她为什么恨水琉璃,“那小子从小就命硬,我那皇兄因着他生母是朕送的,极不喜欢他,恨不得他死了才快意,可他就硬是活了下来。”说着哈哈笑了声,很是幸灾乐祸,“不仅如此,还继承了王位。临山郡那种苦寒之地,我皇兄过去几十年都在受罪,餐冰饮风,偏到了十一手里就发现矿产,富得流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