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菲士缓缓倒地,凯罗尔拔出刀还要再刺的时候,乌纳斯终於醒悟,冲上去将她一掌击倒,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我腿一软,在船板上跪了下来,喉咙里咯咯的轻声响,可是却喊不出声来。
那极静的一刹那已经过去了,排山倒海似的杂音朝我涌泄冲来,好像是纷迭嘈杂的人声,血多人在说话,在争吵,在诅咒,好像有人在惨叫,阴历凄惨,像鬼哭象狼嚎,不,是比那些声音还要可怕可怖。还有数不清的别的声音,有重量有形影的,当头砸下来,就像注定的一样,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预见了这一幕的发生,眼前的一幕像是过去,也像是遥远的未来,就是不应该发生在现在。
“爱西丝!”
谁在摇晃我,谁在喊我?
我茫然的转头,看到伊莫顿急切地面容。
他抓着我肩膀生疼。
很疼,不止是肩膀。
似乎全身上下都捆上了枣针,每寸肌肤都疼得要裂开了一样。
不不……不是身上在疼,其实,是心在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划回去,回去。”
闻声赶来的侍卫们,到底不起的曼菲士,被押起来的凯罗尔……岸上已经乱作了一团。总算还有人看到我要下船,慌乱的行礼,众人分开,我一步一步走过去。
“怎么样?”
乌纳斯直起身来,眼睛黑沉无光:“伤在腰侧,刀刺得很深……上面也淬过毒。”
“什么毒?”
“不知道。”
我蹲下身去,曼菲士面色发青,唇色发紫,这短短的片刻他整个人已经走了样。我跪下去,让小金去靠上伤口。可是它只是在我的腕上游动乱旋,却不去伤口吸取毒液。血还在向外流,暗红的颜色,他身下已经成了血泊。
医官已经急急赶来,但是无法祛毒,仅能包紮止血。再喂曼菲士服药丸。但是这些折腾下来曼菲士没有半分起色,反而可以看出他的皮肤下面似乎都在向外渗血,脖颈上身上,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暗红瘀紫的,一块一快缓缓浮现成形,看的人触目惊心。
我只觉得脚下踩的不是实地,整个人在往不见底的深渊里坠下去。转过头,指一指凯罗尔:“把她弄醒,拖过来。”
一盆冷水下去,凯罗尔呻吟了一声,只是还没有睁开眼,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自己都听着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尖细难听,急切地问:“剑上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
可是睁开眼的凯罗尔一脸惊慌和意外的看着我:“什么?”
“你剑上是什么毒?”
“什么……毒?”她茫然的好像刚才一场大梦里醒来,神魂还没全会到身体里一样:“爱西丝,你在说什么?这……”她一眼看到了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曼菲士,惊呼失声:“曼菲士!曼菲士怎么了?他怎么了?他……他受伤了吗?”
我一耳光重重抽在她脸上:“你刚才拔剑杀曼菲士,刺中他腰间要害!剑上有毒!你给我老实说,是什么毒?”
“怎么会!不,不会的!”她失声惊呼,脸上充满恐惧惊疑的神色:“我怎么会伤曼菲士!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我,我不知道……”
伊莫顿低头查探过曼菲士的情形,他转过头来看看凯罗尔,低声说:“毒蔓延得很快。”
他的声音低沉,可是在这暗夜中听起来,彷佛重锤一样狠狠敲在我胸口,气血翻腾,手脚却冰凉一片。
“还……有多久?”
“他已经失血很多,不能用放血解毒的办法了,现在的解毒石和解毒药都没有用处。要是没有对症的救治之药,”他顿了一下,说:“法老他支持不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