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来,西风号的修缮已然完成,而水手们亦在独眼水手长的喝令下正被操得死去活来。第二次出航迫在眉睫,领地上下翘首祈盼,然而最关键的船长一职却还悬而未决。
虽说没有哪位家臣会认为主君真心想解除小渡鸦的职务,然而在李察没下令结束惩罚以前,梅尔便始终是禁足待命的状态。此刻一周的禁闭期已过,李察却仿佛忘了此事般的沉浸在格物研究中,连领主室也都三天不曾踏足,这让阿德蕾相当忧虑。
民间有关机工学士的诸般不祥传闻中,沉浸研究而带来悲剧的情节占了一半以上。从玛亚娅那里打听到主君昨晚连寝室都没回时,阿德蕾便在次日一早来到与领主府相距甚近的塔堡,查看实情。
“呃,塞希女士,主君交代过不让闲杂人等踏足……”
“让开。”
塔堡门口镇守的侍卫欲拦下秘书官,然而却在阿德蕾一瞪下踉跄后退。要说起来,连领主本人都尚且应付不来容貌端丽的秘书官,何况他们呢?因而看着秘书官凛然远去的背影,侍卫们面面相却也无可奈何。
塔堡底层的中庭处停着那架曾短暂浮空的滑翔机,另外还有好些从巨杉岭调运来的优质木材。阿德蕾在木材堆旁看到侍卫莫顿那灰熊般的魁梧身影,这名伐木工出身的帝国老兵,此刻又重操旧职,正挥动着斧头把杉木劈成两头粗中间细的奇妙形状。
注意到走进中庭的秘书官,莫顿停下并投来问询视线。
阿德蕾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做事,然后举步朝二楼走去。塔堡底层是尚未被利用起来的生活区块,而李察专用的作业间被设置在二楼。此前阿德蕾整顿好塔堡时,那是一处仅安设桌椅的简单空间,此刻前后相隔一周再踏进来时,阿德蕾却被眼前的光景给惊到——
“这是?”
只见房间中间,几张厚重木桌彼此拚接成长宽接近四米的巨大台面。
台面上铺设着许多铜线。这些铜线被小木叉固定在台面上,彼此间则被绕接成或圆或方的奇妙形状。有的铜线间杂着活动铁片,有的铜线被碳条或骨棒连接着,还有的铜线则在外围缠绕上了油浸的皮条。
“铜线?还有铁片?”
阿德蕾诧疑打量着铺满铜线的台面,虽然看不懂少爷在研究什么,然而却感到一股莫名气势。在夏尔菲家,阿德蕾可算是陪伴李察最久的家臣,只是李察前往帝都进修的那段时期却是彼此间的空白。阿德蕾无从知晓李察在格兰特有何经历,但从眼前的摆设来看倒真是相当有机工学士的气概。
“咦?那是?”
阿德蕾注意到桌台后方的一处大型架构。那是一组被绕成怪异螺旋状的铜丝组,铜丝组呈圆筒形,圆筒中央架着一根粗长铁棍。阿德蕾隐约记得那根铁棍似乎是西风号的备用构件,出现在这里让她相当诧异。
阿德蕾好奇地凑近打量,但手指还未碰触到铁棒,陡然间裙子被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