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铁汉追密码 (上) 古灵 63160 字 2024-12-22

「现在我们要到哪里去?」

下了舞台后的水伶,在整装时顺口这么问亚克,很正常的问题,但是一迳阴沈着脸色的亚克根本就懒得理会她,迳自打开通讯器。

「任务over!」

「嘿嘿!如何,还算顺利吧!你们两个搭档?」

「顺利?」亚克瞥一眼一脸无辜的水伶。「才怪!」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关心的词语,却是挪榆的声调。

「别问!」

银盒子里立刻传出一阵笑声。「好、好,我不问。那现在呢?你们要到哪儿去休息?」

「休息?」亚克板着脸。「不,我必须好好训练她一下,免得下次的任务就真的给我砸锅了!」

「哇——这么糟糕啊?」

「不只!」

又是另一阵笑声毫不客气的传来。「ok,ok!随便你们,反正到下次任务之前,时间都是属於你们的,你们爱怎么搞都请随意!」

亚克哼了哼,就把通讯器关掉了,而后瞪着水伶,他无语,她也无声,水伶有点心虚地晃着脑袋那边瞧瞧、这边看看,可就是不看他,但依然感觉得到他尖锐的视线刺在她的脸上。片刻后!她终於忍不住了。

「好嘛、好嘛!我承认这次的表现不是很好,可是人家是第一次咩!总该有点优待吧?何况,任务还不是顺利完成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这次的任务主角不是你!」亚克立刻驳回去。「如果这次的医生让你来担任,恐怕到现在你还在那里探头看风景,根本忘了你是到那边去干什么的了。」

水伶正想反驳,亚克马上又接着说:「就算你记得好了,搞不好你到现在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掀开她的裙子,或者一看到娃娃的头就吓得立刻忙着把它塞回去了也说不定。」

「哪……哪有那么夸张啦!」水伶大声抗议。「只是……只是,无论你们传输再多的东西到我脑子里,让我知道再多的事,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真实呀!」

「人家早就说过了嘛!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我现在想着,我应该可以接受你们让我知道的任何事,可一日面临真实状况时,在那一刹那间所受到的冲击!一样可能会让我在短时间内有那种不可思议,甚至无法接受的感觉呀!」她耸耸肩。「不过,一日满足我的好奇心之后,我还不是照单全收,接受这一切的事实了。」

亚克凝视她片刻。

「你不够冷静,也不够沉稳!这是你的本性,大概一时之间是很难纠正过来了,所以,我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水伶好奇地睁大眸子。「什么办法?」

亚克拉过她的左手来,打开银盒子的盖子开始在上面设定时间。

「先满足你的好奇心。」

「嗄?」

「以后,在每次任务结束后及下次任务之前,我会带你到其他时空习惯一下,尽快让你适应在各个时空中移转的感觉,也稍微了解一下各个时空中大概会有什么样的不同,免得你每次出任务时都得先来一场惊魂记,那我可受不了。」

「真的?真的?」水伶一听,就忍不住兴奋地直跳脚。「那我们要先到哪里?」

亚克那金黄色的瞳孔蓦地睁大,又倏地缩小,突然现出一抹诡谲的神情。

「侏罗纪。」

水伶愣了愣。「哈?」

「嘿嘿!先带你去看看恐龙罗!」

「恐龙?」水伶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她突然顿住,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蓦地瞠大了眼。「咦?咦?寿等、等等,你……你说的不会是……是那个…那个……」咽了一口唾沫,她满脸惊恐地说不下去了。

「嘿嘿!没错,就是那个!」

话落,两人便已消失在寒风中的海德公园里了。

第4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

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棉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轼.蝶恋花

「你这个笨蛋!」亚克怒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无论到什么时空去,你都不能任意改变任何事,你还是搞不懂吗?」

水伶缩着脖子,一声都不敢吭。

「告诉我,你这是第几次好意救人了?嗯?说啊!」亚克嘲讽地问,「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如果你救了某人而让贝尔它那边出现警示讯号的话,就表示你必须回过头来杀死他,难道你宁愿自己去杀死那个人吗?」

「才不要呢!」水伶脱口道,随即又在亚克凶狠的目光下更畏缩了。「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是反射动作嘛!」

「反射……」亚克噎住,差点被一口气呛死自己。「下次给我做木头人,木头人不会有反射性动作!」

「可是……」

「否则,你就别想再让我带你到任何一个地方去满足你那见鬼的好奇心了!」亚克威胁道。

「好嘛、好嘛!以后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去死,乖乖的什么都不做,这样总可以了吧?」水伶立刻举双手双脚投降。「无论是大肚子的女人,或者是可爱的小男生,抑或是无辜的老人家,甚至是一家十几口,我统统都不管了!反正那是你不准我救人的,所以,是你害死他们的!不是我!」

天哪!真是快被她给气到没力了!

但是,他更惊诧的是,自己竟然会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勃发的怒气了。

怎么会这样?他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性呢?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是相处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一起出过两次任务而已,他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性就已经被吓到再也不敢出现了吗?还是已经全体阵亡了?

真是搞不懂,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然而,他苦思许久之后,却只得到一个令人很不满意的结论。「过去」的他的确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贝尔塔莎人,冷静谨慎、机智理性,有高超的智力、绝佳的判断力、一流的反应和超凡的运动神经,虽然拥有地球人的外表,却比地球人冷酷无情。

因为他们天生缺乏感情,属於感情稀少且不容易启动的种族;甚至有百分之八十的贝尔塔莎人虽然知道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却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情感波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也是贝尔塔莎人,而且是A级贝尔塔莎人,也就是感情部分不到百分之十的高智慧人种,这也是他会被选中为历史修正者的原因之了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也会是那百分之八十中的一员,直到他发现在危急之际救了他的古代东方女孩子,不但不以过去十年来,时而在其他人眼中见到的那种畏惧怪物的眼神来看待他,甚至用相当情绪化的态度那么自在的与他相处时,他才生平头一次产生一种类似情感波动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也随着时日逝去而逐渐从隐约不清化为清晰明显,甚至在与她面对面相处时,在她的嗔怒、坚强、直爽、开朗与俏皮之间,悄悄的出现微妙的变化。

之后那感觉开始明显得让他无从否认,清晰得教他诧异不已,变化的产生更令他感到不知所措。於是,他赶紧使用最擅长的逻辑观念来分析这种陌生冲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结果竟然是……

完全分析不出来!

他只能理解到,当初就是那种情感上的波动迫使他不顾一切要让水伶脱离死亡的威胁,教他毫不考虑地违反了最重要的「规则」,把她带离开她的世界,甚至让她成为他的搭档。

回想起自己竟然有那么多不理性的行为,实在是教他感到不安!

不安?!

是的,不安,这又是一种情感上的表现。

一直以来,始终乖乖地被他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牢牢压制住的百分之七的感情,从碰上她的那一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愤怒、焦急、无奈、嘲讽、不安,在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水伶彷佛随身携带了一把专用钥匙似的,一一启动了他的情感开关,任由主宰七情六欲的野兽一举冲破牢笼,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作祟,让他成为一个冲动的地球人。

这种事在过去来讲,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难看的一面,如今却成为事实了。

而最最可怕的是,从刚开始的偶尔偷跑,到如今三不五时就窜出来溜达一下,很明显的,那些情感的野兽有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趋势了。

而这一切全都「归功」於那个固执又少根筋的女人,她最大的乐趣似乎就是与他作对、挑战他的耐心,她的思想逻辑单纯得只适合做只草履虫,偏偏在不对的时刻!又很喜欢异想天开一下,以扯下他的理性外衣为乐。这种女人真是……

可怕呀!

「亚克……」

正在怨叹间,忽间可怕女人的低唤声,亚克立刻瞠眼瞪过来,「干嘛?」他低吼。

水伶缩了缩脖子,然后委屈地指指他的通讯器。「希恩在叫你啦!」

亚克眼一低,通讯器上果然正规律的闪着银光,他仍是一肚子火的打开来。

「有什么事快说!」

那边安静了片刻后,才传来希恩小心翼翼的声音。

「哇——亚克,你的更年期到了吗?」

「我不是纯种的地球人,不会有更年期!」亚克冷冷地说。

「你确定吗?」希恩调侃地低喃。「我怎么觉得你比纯种的地球人越来越像纯种的地球人了?」

亚克瞪着通讯器,好像很想「掐死它」的样子。「少废话,有屁快放!」

「啧啧!亚克啊!」希恩却仍不知死活的调侃。「最近你是怎么搞的呀?每次和你通话,你是一次比一次凶恶,太累了吗?需要休假吗?」

「没错,我的确需要休假!」亚克依然瞪着通讯器,现在是很想「咬死它」的神情。「你赶快派人来接替我吧!」

「抱歉,你也知道的,没有暂代人选。」

亚克的眼神几乎要结冰了。「那你还罗唆什么?」

「唉——无聊嘛!你也知道这边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轮班,我……」

亚克倏地眯起双眼。「希恩!」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总算知道适可而止。「这回是G2区出了问题。」

「G2区?」亚克略一沉吟。「法国吗?什么年代?」

「嘿嘿,十五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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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四一一九年四月某日深夜

在法国锡南城中一个叫做胡楝的建筑物里,熟睡的少女贞德突然从床上消失不见,在同一时刻里,床边倏地出现一对同样身着银身紧身衣、头带银色目镜的男女。

女的低问:「喂、喂!我一直忘了问你,在我们进行任务期间,那些被我们顶替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暂时被送到亚四空间去睡觉了。」男的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哦!那……这次我们要纠正的是什么呢?」

「贞德拯救法国使命的第一步是必须得到查理王子的支持,但是,冯伟和黛拉曾经来这儿取代贞德和骑士梅兹,并且就在这个房间里,在这张床上,他们有了亲密关系,因而在九天之后的检查里,因为黛拉不再是处女而被王子拒绝,黛拉立刻打道回府,直接回到康雷密村之后,才让真正的贞德回来,因此……」

男的瞄了一下刚刚还有人睡着的床。

「如果我们不来重复一次真正的历史的话,就在明天,真正的贞德和真正的骑士梅兹也会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进行错误的历史,结果,圣女不再是圣女,王子会拒绝支持贞德,法国也会落入英国手里,历史便会有惊人的大幅度变化了。」

女的点点头。「明白了!」

「同上次一样,待会儿希恩会把贞德的一切资料传输给你。」

「哦!」

「还有……」男的突然凶狠地板起脸来。「千万不要再给我搞出类似上次任务的那种飞机了!」

女的嘴一噘。「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男的一脸的不相信。「这是正经的任务!不是游戏,不要想吊儿郎当的蒙混过去,懂吗?」

「又来了,」女的咕哝。「每次都这样罗罗唆唆的,烦不烦啊?」

「反正你给我好好记住就是了!」亚克严肃的命令道。「ok!赶快准备好,希恩要把资料传过来给我们了。记住,在这儿要使用贞德的语言,别老是秀中文出来,知道吗?」

水伶不敢再开口了,她只是拚命点头,於是,亚克打开通讯器。「好,希恩,可以了,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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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接见贞德呢?

一个乡下女孩,她真的能得到神的眷顾吗?

毫无权势,境遇又非常艰苦的查理王子在混乱的宫廷斗争中,养成了不轻易相信他人的性格。再加上他身边的人也不是真心拥护王子,而只是想获得一点私利而已。他们见不到法国凄惨的处境,只要他们自己能吃得饱、穿得暖,没有灾难降临就行了。所以,在出现真正的问题时,查理王子似乎也只能自己伤脑筋了。

见吗?

见她干什么?

要是她有什么不良居心,譬如是伊莎贝儿王后派来暗杀他的,一见她,不就等於自找死路吗?

烦死了!那就不见好了!

可也不行啊!虽然掌权者是他们,但支撑他们的却是百姓,而百姓们是如此热烈的欢迎贞德,他们能当作没看见吗?要是百姓反弹怎么办?

那就见吧!

见?

谁敢保证贞德那个少女一定没问题?

那——不见?

百姓抗议的时候有谁能去镇压?

那……

结果,王子和随从们经过一再的调查,又在那边讨论了很久、很久……肚子饿了,口水也干了,眼皮子差不多也快掉下来了之后,却始终无法做出一个决定来。

最后,王妃的母亲尤兰特实在不太满意王子因为那种「无聊」的问题而冷落了王妃!於是,丢下最「权威性」的「建议」

「你们男人真笨哪!不会设两道关卡去考验她吗?」

咦?对喔!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所以,在让贞德等候了好一段时间后,王子终於决定接见她了,条件是,贞德必须先通过两道关卡:身体检查和道德检查。

既然贞德自称是神的女儿,是受到神告示的使者,所以,她必定是处女。如果她不是处女!又伪装成处女,还假称是神的女儿的话,那么,她就是被恶魔附身了!而被恶魔附身的家伙,当然是……嘿嘿嘿……

刚经过王妃和尤兰特检查的贞德,面无表情地从宫廷里出来,在经过等候在宫廷外的骑士梅兹面前时,她咬牙切齿地咕哝了一句。

「这件任务结束之后,我可以亲手杀了她们吗?」

梅兹眯着眼射去警告意味浓厚的一眼,贞德立刻蹶着嘴瞪回去。

「不行就不行嘛!这么凶干嘛?」

而第二关的道德检查显然比第一关更麻烦、更费时,因为,内容主要是要了解贞德的信仰和她对教会的态度。

护送贞德到宫廷的梅兹,一路走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开始不安起来,也许是预感!虽然以他这种十足理性的人而言,实在不该承认这两个字的存在,也可能是对搭档的不放心,因为,即使他事先警告再三!那个女孩子依然老是搞不清楚状况,似乎不凸点槌她就不爽,更别提她没事老是喜欢耍个宝娱乐一下自己,也不管时机场合对不对。

见鬼,这种历史任务随时都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历史闹剧!

平常时候里,或许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随她去作怪,可是现在……该死!任务当中可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呀!

一想到前两次任务的情形,梅兹不禁开始冒出心慌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忠实的表现在他的眼眸里!那彩色漩涡的旋转速度开始有此混乱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在贞德进入宫廷晋见之前,先抓住她来慎重地警告威胁一番。

「该说什么你都知道了,千万别乱开口,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他们不问,我就不开口,他们一问,我就乱开口——呃!不是,是谨慎开口。」

梅兹的神情好像不太好看。

「水伶,你……」

他一开始就该考虑到她的个性实在不太适合这种需要绝对冷静与谨慎的任务才对!特别是经历了前两次差点搞砸的状况后,他不知道考虑过多少次要把她直接扔回她的世界去算了,可每次都在动手的前一刻打消了那种念头!为什么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不过——

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吧?

「mailto:!@#$

!@#$——」偏偏贞德这时又不知死活地刻意抓住梅兹的语病,手指头还很不客气地点在梅兹的鼻尖上。「嘿嘿,你完了,是你先叫错的喔!居然还敢说我?」

梅兹的脸色顿时呈现乌黑之色。「我警告你,要是出了什么错,你就别想再继续跟我搭档下去了!」事实上,他现在就第N想跟她拆伙了!

手指头马上缩了回去,贞德可怜兮兮地斜睨他半晌。

「不要这样嘛!大男人老羞成怒很难看的耶!」

梅兹突然合上眼,猛吸了好几口气之后,他才慢慢睁开眼,很冷静地说:「你去吧!记住小心一点就是了。」

「哦!」

望着贞德缓步进入……不!是半跑半跳的,该死!堂堂圣女贞德怎么能那样跑呢?

然而下一秒,他再次为自己的沉不住气而惊诧不已。

过去十年来,在无数次的任务里,无论碰上任何状况,他都不曾感情用事过,更不曾失去自制力,以最冷静的态度去作最理智的思考与判断。事实上,长久以来,他都有越来越冷酷的自觉了。

可是,从与她搭档的第一次任务开始,她就轻轻松松地毁了他良好的纪录,让他在执行任务当中失去了自制力。而现在,甚至任务才刚开始而已,他居然就已经差点失控了!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真的会输给百分之七的感情?

不!不行!他得冷静下来,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性绝对不能输给百分之七的感情,至少在任务当中绝对不行!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做出像黛拉那种荒谬的事来的!梅兹很用力的这么告诉自己。

而正当梅兹在宫廷外很努力地说服自己是宇宙第一冷静无情人时,宫廷内的贞德也好奇地打量着坐在面前一整排的祭司、神学者和宗教裁判所的判事们。就是这些大胡子、大肚子要来审讯她吗?

相对的,那些祭司判事们也暗自思忖着:就是这个小女孩得到神的思宠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他们?

於是,有好一会儿的工夫,两边「人马」都只是相互看过来、望过去!有点类似先用眼神打前锋似的。

「你就是贞德?」终於,正对面的大把胡子率先发问了。

废话!「是,我就是贞德。」的替身。

「听说你蒙神思宠召示了,是吗?」

「是的。」嫉妒吧?

「是在天国中为对抗黑暗而战斗的圣尚达奉吗?」

耶?想套她?

没那么容易!

「不,是圣米迦勒,翡翠之翼、番红色之发、右手剑、左手秤、一身甲胄,在世界陷入乱世时必会出现引导世人的大天使圣米迦勒。」贞德说着,还在胸前画着十字,再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俯着脑袋。

「他告诉我:『贞德,你必须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你必须做伟大的事,因为,天上的神选中你,要你担当解放法兰西王国的重任。你必须扮成男装,拿着武器,站在战场的最前线!』」话落,她抬起严肃的双眼。「这就是她告诉我的。」嗯!没说错哪里吧?

那排人马上凑拢了脑袋叽叽喳喳说了好片刻,大胡子又发问了。

「就这么一次吗?」

「不!好多次,而且,之后都是圣女卡特琳和玛格丽特陪在圣米迦勒后面!她们总是对我露出温柔的微笑。而圣米迦勒也告诉我,在实行主的命令之前,必须先锻链自己,使自己具有足够的条件。」

「要勇敢,要大胆!」虽然贞德非常努力的想摆出一副「纯洁的笑容」,不过,好像不太成功,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奸奸的感觉。「圣米迦勒用古法语对我这么说,她还说,我必须对凄惨的法国付出最大的同情心!」

大胡子上下打量她,眼神中除了怀疑之外,还带了点儿嫉妒。

「那么,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是我十三岁的时候,之后,圣米迦勒就常常出现,直到我度过十六岁生日时,伟大的圣米迦勒才对我说,『咱到勃库鲁去吧!去找罗奥尔罗波多的摩尔,请求他保护你去解救奥尔良吧!』。」呕!真恶心!贞德嘴咧得连牙齿都露出来了。「所以,我就来啦!」

那群人又凑在一起叽哩咕噜了。

贞德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怎么?真有那么嫉妒吗?」

声音实在不大,但是,大胡子还是听见了,他立刻转过头来眯眼瞪着她,贞德耸耸肩。

「我是说!我的乡亲们都很嫉妒我能蒙神眷顾。」

大胡子狐疑地哼了哼。「是吗?」

「是、是,没骗你,真的!」贞德忙道。千万不能搞砸了,否则,亚克肯定要跟她一刀切两半了。

大胡子又哼了哼。「这么说,你做男装打扮是神的指示罗?」

在中古世纪时代,女人穿男人服装是一种不尊敬神的表现!她的人格和宗教信仰都会受到虔疑!就如同眼前的贞德一样。

「没错、没错!是神的指示、是神的指示,否则……」贞德拉拉自己的裤子。

「谁愿意穿这么难看的衣服啊!」这话可是一点也没骗人。不过,这个大胡子要是知道未来女人的服饰有多暴露,恐怕会立刻吓晕了吧?

不,是看呆了!顺便滴上满地口水!

大胡子点点头。

「好,那么,你对教会的……」

当贞德终於走出宫廷时,差不多也是梅兹准备冲进宫廷里「救人」的时候了。可一看见贞德,虽然一肚子火,他这个「可怜」的护卫却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尾随在贞德身后。

「你没有搞砸吧,」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问。如果依照正确历史的话,她根本不应该这么久才出来的!

嘿嘿!是差那么一点点就砸锅了啦!

不过,贞德当然不敢老实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吧!有我就搞定啦!」反正最后她还是通过了,这样就行了吧?

有她就搞定了?

是死定了吧?

听她那种心虚的语气,梅兹不由得开始很认真的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上级,让贞德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就到贝尔它去?

###

无数的腊烛在锡南宫中点燃,高高的天花板都被阵阵熏烟笼罩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许许多多的武士和宫廷内的人都跑来参观贞德谒见王子这具有历史性的一幕,使得大厅内的气氛显得非常紧张又沉闷。

这是很严肃的一刻。

穿着黑色胸衣、裤子及长袜!还有宽松的灰黑色短上衣、黑发、黑帽子的贞德也很严肃地走入大厅。

更严肃的梅兹护行在后。

一走入大厅后,贞德便笔直地朝人群中那个穿着最朴素的人走去!在一堆华丽高贵的孔雀群中,那个人简直是寒酸到了极点,待待的仆从们穿的都还比他讲究呢!

但是,贞德很有信心的往他面前一站。

「王子,神会赐你长命百岁!」

那个狡诈的家伙眼神一闪,「我不是王子!请别认错了。」他否认了。

不是才有鬼呢!

贞德更大声地说:「我以神的名字!断定您就是王子,绝对不是王子以外的任何人!」

「我不是!」那家伙还是否认。

贞德眼珠子一转,「好吧!既然王子今天不想承认,那么,就等改天王子想承认的时候,我再来谒见您好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梅兹的脸色骤变,手握剑柄,差点拔剑砍了他的护卫对象!

幸好王子及时承认了。

「回来!」

梅兹的手离开了剑柄,没想到贞德却只是半转回头,连身子都还保持着往外走的姿势。

「叫我吗?」

梅兹的手又扶上剑柄了。

王子颔首。「你就是贞德是吗?」

「是啊!」贞德不耐烦地承认了。「叫我干嘛?」

梅兹的手倏地握紧!

「回来,我有话跟你说。」王子招手道。

「可是,我没话跟你说,你又不是王子!」贞德说完又要走人。

梅兹的手握得更紧,连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你没有错,我就是王子!」王子叫道。

贞德停住脚步,不情不愿地侧过头来。「你是王子?」

梅兹重重的喘气。

「我是王子。」

「你确定你是王子?」

梅兹濒临发狂边缘。

「我的确是王子。」

贞德一脸怀疑地斜睨着王子半晌,「好吧!算你是王子好了。」她这才转回身来。

梅兹决定任务一结束后,就把她丢到贝尔它去发烂。

大概是警觉到梅兹的脸色很不对劲儿了,贞德赶紧回到王子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然后把她的台词念出来。

「亲爱的王子,」真是有够恶心的!「我叫做贞德,神派我到这里来协助您到理姆斯举行加冕典礼,到那个时候,您就是法国的国王,也是天主的代理人了!」话落,她得意地朝梅兹瞥去一眼,却发现对方拚命向她使眼色。

呃?干嘛?

啊!对了,还有一句……

「我必须解救奥尔良!」

梅兹吁出一口气。

跟着,依照贞德的希望,王子把贞德叫到一旁和他单独谈话!很「自然」的,梅兹梅也跟了过去,而贞德的头一句话就是——

「王子,外面谣传说您不是查理王六世陛下的亲生儿子。」

王子闻言一惊。

伊莎贝儿王后曾经公开宣称王子不是查理王的儿子,虽然她没有提出任何证据来,但是,王子也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明可以确认自己的正统地位,这是他最大的困扰。

「可是,王子您不用怀疑,也毋需沮丧,您确实是查理国王的儿子,神这样告诉我的。」贞德又说。

由於这句话,王子似乎终於开始相信贞德了,因为,他对自己身世所感到的痛苦,除了他本身以外,别人是无法了解的。

「神真的这么跟你说吗?」

天知道!

「没错,王子。」

於是,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抑郁不乐,少有笑容的王子!脸上渐渐开朗了起来。贞德看了,也不由得得意地笑起来,直到梅兹用手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她才想起还有最重要的几句台词没说完呢!

「王子,我再请问您一件事,万圣节那天,您是不是独自一个人在祈祷室中祈祷了很久?当时,王子向神祈祷了些什么?是不是说奥尔良如果被攻陷的话!希望神能保护您安全逃到苏格兰或西班牙?」

王子惊骇地瞪视着贞德,心中却逐渐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因为,贞德刚刚说出的话,除了他本人之外,是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但是!贞德却说出来了,所以……必定是神告诉她的!

终於,王子对贞德亳不怀疑地付出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贞德和梅兹互觎一眼。

任务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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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山丘上,一双银衣人眺望着从托鲁城门出发的队伍,十七岁的贞德穿着王子赏赐的白银甲胄走在最前面,从王子面前游行而过。

随风飘扬的军旗!一面绘有神端坐在云上的图,另一面则绘了代表法蓝西王国的百合花.贞德还另外携了一面画了玛莉亚和基督升天图的小旗。这一个小队伍将到布林瓦城和主力军会合,然后朝奥尔良进军。

「真不值得,」水伶喃喃道。「她这么拚老命的苦干,结果,最后还不是被活活烧死了!」

亚克瞄她一眼,随即走到一边去打开通讯器。

「希恩,任务完成!」

「我知道,这边的警示讯号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呢?」

「还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现在绝不可能闲闲没事翘脚喝茶吧?」亚克烦躁地说。

「亚克,怎么搞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怎么还这么说呢?就算他们现在正忙着搞什么勾当,可除非他们做到会改变历史的程度,否则,我们这边是不会出现警示讯号的,而若是警示讯号不出现,我们就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呀!」

「shit!」

「shit?」希恩很意外地失声笑了出来。「亚克,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脏话喔!」

「你管我!」

希恩沈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里似乎蕴含着浓浓的笑意。

「亚克,你和水伶现在应该可以合作无间了吧?」

亚克的脸色臭臭的,声音更臭。「狗屎,希恩!替我向上级要求一下,请他们准许让水伶立刻到贝尔它去,完成三次任务应该够资格了!」

「那是不可能的,亚克,」希思想也不想就打了回票。「上级已经决定了,在还没有找到另外一个合适的人选之前,就由水伶全程担任你的搭档,这已经是定局了。」

「shit!」亚克低咒。「那你就尽快把人选挑出来。」

「还是很抱歉,亚克,这回可能会更慢了。」说抱歉,声音里却反而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意味。

「为什么?」亚克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嘛!当初你和黛拉都是经过最严酷的条件挑选才出线的,结果呢?黛拉还不是出问题了。所以,上级表示,这一次必须更仔细的选择才行,免得没多久又出现另一个破坏者就更惨了!」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水伶?」亚克抗议道。

「不担心。」希恩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她的通讯器上加装了一样小小的装置,如果她变节的话,我们可以从这边遥控,让她直接回到她的时空去应验她的命运,而她身上所有的装备也会自动毁灭!」

闻言,亚克心头一惊,忙转过头去,却发现水伶早已蜷曲在树下的草地上睡着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要随便乱来啊!」

「我知道,亚克,我们会先经过你的正式确认及同意之下,才会那么做的。」

亚克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暂时没事,那我还是趁这个机会带水伶到她想去的时空逛逛好了,免得她没事就来烦我。」

希恩忍不住又笑了。「亚克,记得你的个性分析报告里,理性占了百分之九十三,对吧?」

亚克奇怪地盯着通讯器。「那又怎么样?」

「嗯哼!」希恩的笑声更明显了。「我在想,是不是报告里的资料有误。」

「什么意思?」语调不太客气了。

「我是说……」希恩恣意地笑道:「是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笑得越来越夸张了。「就是说,也许是感情占百分之九十三,而理性只有百分之……」

他没能说完,因为,亚克关掉通讯器了。

那个混蛋,

而更混蛋的是他!

他发誓,无论如何,这是他最后一次失去冷静了!

「啊──」

一声刮破玻璃般的可怕尖叫声让沉睡中的亚克惊得一翻身从床上摔到地上,再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冲向客厅。

战士来了吗?战士来了吗?

可一冲出房门,他却发现啥也没有,别说是战士了,就连只蚊子也没有!而那种杀猪般叫声的罪魁祸首水伶,居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电视前面目瞪口呆。

他不禁脱口便骂。「三更半夜不睡觉,该死的你到底在鬼叫些什么?」

水伶却彷?访挥懈芯醯剿�8�3呐�8�8馑频纳溜笔直壑缸诺缡佑┠弧!改摹⒛模⊙强耍�8�7�8�7恰�8�9�8�1�8�7窃凇�8�9�8�0诟墒裁囱剑俊?

「什么?」亚克只瞄那么一眼,彩色漩涡便停顿了足足有三秒钟,随即抢来遥控器关掉电视,而后转身回房。「别看了,睡觉吧!」

水伶错愕地愣了一下,「咦?怎么……」随即跳起来追在他后面。「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在干什么啊!」

亚克不理会她,迳自躺回床上,可才刚闭上眼,被单便被水伶一把掀开。

「亚克,先告诉我他们在干什么再睡啦!」

亚克拉回被单,转个身,背对着她再合上眼,却没想到,水伶硬是不死心地又把他扳回来。

「亚克,告诉人家啦!」

亚克却依然紧闭嘴巴,并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又背过身去,摆明了「打死不说」的态度。

水伶不觉眯了眯眼,随即跳到床上去,再次硬扳正他的身子,而后及时跪坐在他身上,不让他再有机会翻身。

「告诉人家啦!否则……啊?唔……」

话才说一半,亚克蓦地一把抓住水伶双肩并拉向他,水伶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小嘴便被堵住了。

被他的嘴堵住了!

她的脑袋顿时化为一片空白,而且,全身的力气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了,即使她想要挣扎反抗,大概也找不刻半丝力气了。

寂静的室内,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当第一声娇吟响起时,亚克就又猛然地拉开她,对着那双既迷惘困惑又醺然欲醉的乌眸哑着嗓音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吧?」

水伶却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只是回睇着他。

片刻后,她才好轻好轻地说:「亚克,你的眼珠子变成圆的了耶!」

第5章

二十年如一梦,

此生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睛,

渔唱起二更。

——陈与羲.临江仙

一般人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意味着,从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至少也能探知对方是高兴或生气,抑或悲伤吧?

水伶偷觎着亚克的眼睛如此暗忖着。

然而,这个人的眼眸似乎只适合纯粹供人欣赏之用,挖出来、永久保存好像也不错,哪天缺钱还可以拿出来拍卖,包准可以喊个高价。

但这对值钱的眼珠子却绝对不适宜提供揣测的参考,太多的色彩、太迅速的变换,美是够美了,却完全让人看不出其中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感觉上有点类似保护色的味道。

不过,很有趣的是,这个人的表情却十分老实,总是很忠实的把他的思绪刻化在脸上的线条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概就算说谎,他也会在脸上硬标示出「我在说谎」这四个大字来吧!

也许是因为他以前从没有过太多的表情,所以,现在就不懂得要如何遮掩自己。不过!老实说,这个人刚开始真的没有什么表情,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真的很像是活人偶,能动,却无法改变脸上的样子。

然而,现在他脸上的神情用千变万化来形容绝不为过,生气、不耐烦、嘲弄,甚至想杀人……好像都是想杀她的样子。刚开始,只要他脸上的肌肉一扭转,她就当他是新奇的展览品一样盯着瞧个不停,可到现在,她都嘛已经看到麻痹了,甚至连他的怒駡都已经听习惯了。

但她真的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无缘无故」的发飙呢?

她到底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了?

呃……或许她「偶尔」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啦!这点她不否认,但也没必要气成那样吧?她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咩!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他是因为要报恩才接受她为搭档,不过,她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太过激怒他,免得他哪天真的火大的扔下她不管就糟啦!

嗯……或许还得讨好他一下才行吧?法国那次任务他好像气得不轻呢!

想到这里,水伶转头探出车窗外,边望着迅速往后退的景物,边漫不经心似地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在马车规律的嗒嗒声中,亚克淡淡地回道:「维诺斯塔谷村,我在那儿租了一楝房子。」

「那我们要待多久?」

亚克奇怪地瞥她一眼。「不都是由你决定的吗?无论是什么时候要离开,或者是要换地方或换世纪,不都一直是你在决定的吗?」

水伶立刻回过头来送上一脸讨好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你想决定的话,当然是听你的罗!」

亚克愣了一下,随即警觉地眯起了双眼。「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了是不是?」

「哪有!」水伶又换上满脸的「我无辜」。「你不是一直叫我听话一点吗?那人家现在就让你多说一点话让人家听嘛!」

亚克更是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吃错药啦?怎么突然转性了?」

水伶立刻娇嗔地白他一眼。「哪是!人家一直是这么乖的咩!」

才怪!

亚克哼了哼,「是喔!」他嘲讽地挑高了眉。「真的要听我的?」

水伶猛点头。「是啊、是啊!听你的、听你的!」

「那就……」亚克斜瞄着她。「在这儿待到下次任务通知为止如何?」

笑容立刻僵住了。「一直待在这儿?」

亚克的心情似乎很愉快。「没错,一直待在这儿。」

笑容倏地消失了。「一直待在这个世纪?」

亚克看起来更开心了。「也没错,一直持在这个十五世纪。」

水伶的脸突然垮了下去,「怎么这样?至少……至少可以换个地方吧?」她可怜兮兮地「建议」。

亚克摇摇头。「太麻烦了。」

「那……」水伶哭丧地瞅着他。「换个世纪?」

亚克还是摇头。「太费事了。」

水伶差不多要哭出来了。「换个年代?」

亚克依然摇头。「太罗唆了。」

於是,水伶垂下脑袋无语了,而亚克迳自转脸望着窗外偷笑。啊——笑,没想到水伶也拥有这把启动他「笑意」的钥匙呢!

可是,不过十天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在村落里玩到没得玩的水伶,居然溜进阔拉堡去玩他们的兵器,还跑到马利亚山修道院的墓室里去「开棺验屍」,这样她还嫌不过瘾,竟然胆敢硬闯通往瑞士、奥地利的检查站。

「我们到弗罗伦斯去吧!」

他认输了!

西元前33年春,年轻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率领五万兵士入侵小亚细亚,直抵印度,征服波斯。

他在短短的13年内征战万里,并吞了西方世界大半的领土,深入人迹未至的印度半岛,摧毁了当时最强盛的波斯帝国,以勇气和决心为马其顿帝国写下最辉煌灿烂的一页!因而被赞颂为国王、皇帝,甚至是神,成为军事史上首位名副其实的征服者。

然而,若以文化思想方面而言,亚历山大也是一位改变历史的人物,是一个新时代的创造者,他为西方人打开了东方的大门,也为东方人打开了西方的大门!使人们的眼睛看到与自己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进而产生了新的思想——世界大同的新思想。

但如果当初他没能继位为马其顿国王的话呢?历史又会如何改变呢?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大概吧!

在马其顿宫廷后方的树林里,亚克和水伶对坐在草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突然,亚克略一闪身,避过天上「赐予」的「赏赐」。

「好了吗?」

水伶取下目镜。「好了。」

「都了解了?」

「了解了!」

「没问题吗?」

「没问题!」

「真的吗?这次我们可是要分开行动的喔!」

「安啦、安啦!包在我身上啦!」

「我可是一点儿也安不下来。」亚克咕哝。「虽然这次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但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你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呃——也许是有一点小小的技术问题啦!」———

「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我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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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立斯得斯的贵族包舍尼亚斯小心翼翼地闪入亚历山大居住的宫殿里,在那儿,亚历山大和他的母亲前王后奥琳比亚丝正等候着他,以待共商大计。

「王后、将军。」包舍尼亚斯规规矩矩的施礼。

奥琳比亚丝摆手道:「嗯!坐下吧!包舍尼亚斯,明天就要行动了!我们要商量到万无一失才行。」

包舍尼亚斯应声,在一旁乖乖坐下!亚历山大和奥琳比亚丝同时盯着他片刻。

「你不会后悔吧?」亚历山大突然这么问。

「当然不会,」包舍尼亚斯毫不犹豫地说。「腓力浦灭了我的领地,毁了我的家,这是我报仇最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后悔?」

「那就好。」奥琳比亚丝松了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你会到最后一刻才反悔。」

「我绝不会的!」包舍尼亚斯坚决地摇摇头,继而眼神微微一瞟。「我倒比较担心你们会后悔,毕竟他是你丈夫……」他看着奥琳比亚丝说,然后瞄向亚历山大。「也是你父亲,最有可能后悔的应该是你们吧?」

那对母子互觎一眼,奥琳比亚丝哼了哼。

「可是,他有把我当成是他的妻子吗?为了另娶克丽欧佩克拉,他竟然捏造我与人通奸的罪名,然后强行和我离婚,他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

包舍己亚斯轻哦了一声,随即转向亚历山大,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他,亚历山大微微一笑——冷美。

「在我父亲和克丽欧佩克拉的婚礼上你没听见吗?阿塔拉斯得意的说,希望国王能够早日得到一个嫡子。嫡子?我才是嫡子啊!可是,他硬是和我母亲离婚了,结果我成了庶子,那个女人将来生的孩子便会爬到我的头上来,我必须称他为王,而我依然只是个将军而已,这是他先对不起我,不能怪我对不起他!」

悄悄的,包舍尼亚斯用很奇怪的眼光觎着亚历山大好一会儿,再瞥一眼奥琳比亚丝。

「我懂了,那就这样吧!明天该做的事我会去做!不过,你们这边记得也要先安排好我的退路喔!」

「当然、当然!」

晚一些时分,包舍尼亚斯回到自己的寓所里,他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着。

人性真的这么可怕吗?

一个男人如果连妻儿都不能相信,有再多的权势与财富又有什么用呢?这到底是谁造成的?

是男人自己?

还是妻子、儿子的错?

不过,追根究柢,终归还是男人自找的吧?

伊比鲁斯国王和马其顿公主的政治联姻是在马其顿的旧都举行的,在初夏的早晨,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婚礼,在腓力浦二世的主持下圆满完成。在各国使节争相参与、宾客云集的婚礼后,还有竞技和戏剧表演作为婚礼的余兴节目。

为了表示对民众的信赖和亲民的作风,腓力浦二世把所有的卫兵撤除,但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卫兵打扮的人并没有遵守命令退开,他依然站在那里。而当亚力山大伴着新郎伊比鲁国王通过他面前时,在亚历山大的掩护下,他悄悄地拔出短剑,对准后面的腓力浦二世……

他倏地僵住了!

当他与腓力浦二世眼对眼撞上时!他准备刺向腓力浦二世的短剑不由自主地紧急煞住,就在那一刻,他练习了一整晚的动作,凝聚了大半天的豪气,肯定不会错手的自信,都在那一刹那全都消弭无踪了!

呜呜,怎么会这样?他……他下不了手啊!

腓力浦二世皱眉往他这儿靠过来,甚至贴着他面前走过去,但他依然僵窒着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也准备要那么做了,可是……可是人家就是下不了手嘛!

「搞什么鬼?!」腓力浦二世低咒着走过去。

卫兵不知所措地收超短剑,同时悄然退向宫殿后。不久,腓力浦二世也找了个借口离开来到宫殿后无人处。

「你这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一见到包舍尼亚斯假扮的卫兵!腓力浦二世就忍不住破口大駡。

包舍尼亚斯怯怯地瞅着他。

「人家……人家下不了手嘛!」

「下不了手?」腓力浦二世怒吼。「什么叫下不了手?叫你杀的是腓力浦二世,又不是我,有什么好下不了手的?」

「可是……可是……」包舍尼亚斯委屈地吸起了嘴。「人家看见的明明就是你嘛!」

「就算是我又怎么样?」腓力浦二世吼得更大声了。「我早就设定好了,在你的短剑刺进我胸口的前一刹那,我和真正的腓力浦二世就会调换回来,死的那个会是真正的腓力浦二世而不是我,你懂不懂啊?」

「我懂啦!可是……」包舍尼亚斯哭兮兮地低下了脑袋。「要是设定出错怎么办?你……你会死的呀!」

「天哪!」腓力浦二世猛翻白眼,「如果可以,我宁愿被你杀死算了!」

包舍尼亚斯的嘴噘得更高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腓力浦二世死瞪着他片刻,而后阖上眼拚命深呼吸,努力想找曰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不!只要能找回百分之一,大概就够用了!

好半晌后!腓力浦二世才缓缓睁开眼,非常理性的……他自认……问包含尼亚斯:「请问你是哪根筋不对了?前两天你还嚷嚷着说要拿我来当试验品,老是把你的雷射光对准了我,说要试试看你的武器灵不灵光,怎么现在却又这么龟龟毛毛的了?」

包舍尼亚斯瞅着腓力浦二世好一会儿!又蹙眉低下脑袋去苦思大半天!而后抬眼说出他深入研究后的结论。

「我也不知道耶!」

腓力浦二世再次阖上了眼!同时又按键开始搜寻遗失的档案五量那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智。又是一大段的时间过去后,他才又睁开眼,还是非常冷静——依然是他自认……地解剖整桩任务的关键问题所在。

「好,我们先不管原因了,那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蓦地停住,而后突然控制不住地狂吼,「腓力浦二世今天一定要死,你懂了没有啊?」

包含尼亚斯顿时骇得咚咚咚咚倒退了至少有四、五步之多,同时捂着胸口,惊吓的双眼宛如受虐的小猫咪一样,惶恐地瞪着怒喘着气的腓力浦二世。片刻过后,他才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

「人家知道嘛!可是,人家就是下不了手,那怎么办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只是……看着你就下不了手了嘛!」

他一哭,腓力浦二世就呆住了,继而开始有点手足无措。

「呃……你……你不要哭啦!这个……」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要是被别人看到会起疑的,别哭了!」

包舍尼亚斯闻言,立刻把一张涕泗纵横的脸仰给腓力浦二世看。

「你好凶喔!」

他好凶?!

腓力浦二世又忍不住想大吼,可是,最后他还是苦笑着低语,「拜托,我着急啊!腓力浦二世今天一定要死的,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沈默了一下,包舍尼亚斯才收起泪水嗫嚅道:「我知道,可是……人家是真的下不了手嘛!」

腓力浦二世直叹气。「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包舍尼亚斯点点头。「我是杀过人没错,而且还不少呢!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是乱军说人不够,硬要拉我去凑数的嘛!我又不想那么早就死,再说,那都是他们先砍过来的!我当然不可能呆呆的站着让人家砍啊!我又不是白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杀过人,应该不会不敢再杀人了,对吧?」

「对啊!」

「那你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包舍尼亚斯又沈默了,好半天后,他才一脸困惑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准备好了的说,可是一看见你,我……我就下不了手了嘛!」

腓力浦二世盯着包含尼亚斯看了半晌,而后摇摇头!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好吧!那现在只好这样了,虽然有点冒险……」

早上的竞技表演结束后,戏剧压轴表演在下午也跟着开锣了。

剧场门口,包舍尼亚斯依然是一身卫兵的打扮,他看着亚历山大和伊比鲁斯国王一起走过来,再次在亚历山大的掩护下,他又悄悄的拔出了短剑。

在热闹喜庆的场合里、在群众的欢呼声中,除了包舍尼亚斯,没有人发现尾随在后面的腓力浦二世突然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身影仿佛朦胧了一下,随即满脸疑惑地东张西望,似乎一时之间搞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似的。就在那一瞬间,包舍尼亚斯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朝腓力浦二世的胸口刺进去!

所有的宾客和群众一时之间全都吓呆了,包含尼亚斯乘机从容逃走。过了好一会儿后,众人才如大梦初醒般开始去追捕凶手,最后还是在宫殿后逮到了,并且当场处死。

新后克丽欧佩特拉的寝宫殿口,隐形的亚克和水伶并肩伫立,默默地望着奥琳比亚丝把克丽欧佩特拉新生的儿子,也就是腓力浦二世的王位继承人强行夺过来,并且当场绞死。

亚克一把抓住正想冲过去的水伶,水伶猛然转过脸来,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咬牙切齿地瞪着应该是亚克站立的方向;他更用力的抓住水伶的手,她不死心地继续瞪眼,他还是不放手——当她终於无奈地放松了身体转回头去时,亚历山大的继弟已经断气了。

亚克牵着一脸沮丧哀伤的水伶默默地往外走,走出宫殿,走出城外,走向郊区,在无人的蜿蜒河流处,他们才停下来,并解除隐形装置。

「历史上,不是说他是个伟大的理想主义者吗?」水伶开始责难。「难道他的伟大名声就是从弑父杀弟中得到的?」

亚克静静地凝视着她。「所以,星人才不想让地球人掌握回地球,并不是他们想独占,而是他们明白,一日又让地球人掌握住地球之后,不管是要经过多久,地球早晚还会落入同样的灾劫中。」

水伶仰视亚克半晌。

「嗯!我现在终於真正了解你们要这么做的原因了,地球人的心,真的是太可怕、太肮脏、太龌龊、太卑鄙、太无耻、太——」

首次!亚克温柔地将水伶揽进怀里,抚慰地拍拍她的背,并转开话题。

「好了、好了,任务又结束了,你不是说,过去的世界看烦了,想到机械化的未来世界去看看吗?来,二十八世纪之前的任一个世纪都可以,你挑个年代,我带你去看看。」

水伶难得温驯地偎在亚克的怀里,似乎舒服得不想动了。

「唔——我们去过十八世纪了,那就……能不能不要按照顺序?直接跳过几个世纪到二十世纪后去看看?」

「哪里?」

「随便,能自在一点就行了。」

亚克微一思索。

「那就二十一世纪的亚洲吧!」

「好——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和黛拉在等待新任务时,」水伶趴在他的胸前,两颗大眼珠子却直往上瞟。「也是像我们现在这样到各个世纪年代去闲逛吗?」

「当然不是。」

「那你们都在干嘛?」

亚克耸耸肩。「没干嘛,」

「嗄?」

「应该说,我不知道她在干嘛,两个太过於理性自主的人,可能很适合在一起工作,却不太适合生活在一起,除非有一方比较弱势。但我们双方几乎是同等程度的自信狂傲!所以,我们都是在任务一结束就分开了,直到希恩分别呼叫我们,我们才会再见面。」

「哦……」水伶听了似乎很开心。「那你都在干嘛?」

「也没干嘛呀!就在二十七世纪里随便找个年代去待着,大部分都待在图书馆里作研究吧!」

「为什么是二十七世纪?」

「因为我想仔细研究一下地球人究竟是如何毁掉地球,也毁掉他们自己的。」亚克淡淡地道。「那是很严重的教训,只要清楚了解之后,我们就可以避免同样的情形出现了。」

水伶皱皱鼻子。「是我我才不去那种世纪、那种年代呢!感觉好像明天就要结束了,好诡异喔!」

「所以,我说去二十一世纪啊!」亚克放开她。二十二世纪算是个分界点吧!二十二世纪之前的历史若是改变了,就极有可能会大幅度改变之后的历史,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但若是改变二十二世纪之后的历史,顶多也只是提前或延缓地球被毁灭的时间而已,就像人类一样,若是成长到了某个程度,想真正改变他就很难了。」

他无意识地抚掌着她长及腰的黑发。「因此,我建议到二十一世纪去,不但不会有那种即将毁灭的不舒服感,也可以让你了解一下未来世界究竟可以进步到什么样子。之后,我相信你就可以完全了解,并接受希恩所传输给你的所有知识和历史了。」水伶颔首。「好,那我们就到二十一世纪去吧!」

西元2001年对台湾而言实在不是个好年,政治不稳定、经济不景气、失业率急遽上升、社会案件层出不穷,结伙抢劫、偷盗拐骗!自杀他杀、奸杀仇杀、凶杀情杀……算了!再怎么糟糕,总是会过去的吧?

忠孝东路某间高级公寓顶楼,水伶一身轻便的衬衫长裤……她还没有勇气穿上短裙、短裤露出大腿给人家看,她盘膝坐在地毯上,一手洋芋片、一手可乐,遥控器就在膝盖上,一脸着迷地盯着三十七寸的大电视!她已经待在那儿整整一天……不!不只一天!是……天哪!整整好几天了呢!

亚克从房里出来,看看电视、再看看水伶,后者对他的出现一点感觉也没有。亚克摇摇头,迳自戴上太阳眼镜出门去了。

半个钟头后,他抱着一包纸袋回来,然后把洋芋片拿开,换了一个汉堡塞进她手里。

「小姐,请问一下,你打算在电视前面待多久呢?」

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待到我爽!」水伶喃喃道。

亚克的视线也拉到了电视上。「怎么你都看不腻的吗?」

「腻?」水伶不可思议地瞟他一眼。「怎么可能会腻?我看这么久都没看到有同样的节目耶!」

「当然有,只是……」亚克叹道。「大概是你看得还不够久吧!」

水伶没说话,迳自放下可乐,打开汉堡咬下一大口,两眼还是盯在电视上。

「你真的不想到外面看看吗?」亚克忍不住问。这是她头一次来到其他时空中,只出去过一趟之后,就再也不肯出去了。

「才不要!」水伶含糊不清地说:「外面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我早就知道。有那什么汽车、摩托车之类的东西,但直到身历其境地处在它们之中后,我才感受到那种东西的可怕,简直是——比妖怪还恐怖!」话落,她又追加了一句,「我宁愿骑马!」

真是的!古代人就是古代人!

亚克摇摇头坐下来!望着水伶专注的侧脸,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一个十世纪前的女孩子,和一个三十世纪之后的外星混血儿,却能「机缘凑巧」地搅和在一起成了工作搭档,还能「和平共处」在这二十一世纪里。

这算巧合?

还是机缘?

其实,就算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也不曾如此悠然自在地过。星人的生活是很严谨无趣的,因为他们天生就没有感情,只有义务;而贝尔塔莎人的生活更严谨,因为他们是被星人所养育,而且,被寄望能在未来掌握地球掌理权之后,继续维护地球的和平与安详。

依照星人的习惯,每个贝尔塔莎人都是在一出生时,就被定位在某种职务上了。事实上,他原来的职务也不是历史修正者,只因为在所有的测试当中,他是最适合担任这种职务的人,所以才被调派过来的。

黛拉也是一样,可没想到,在如此严格的挑选下,她还是变节了。幸好当初没有太随便就派一大堆人过来,否则,情况可能不仅仅是这样了。

而地球塔莎人之所以只派一个人出来,大概是因为他们找不出几个能承受得了光速传输的人,再加上地球塔莎人自己也明白他们也跟地球人一样,拥有太过旺盛的七情六欲,所以他们非常有可能受不了诱惑而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自己的任务,进而留在某个时空中享受了。

两边都很谨慎的选派人员出来,却只有他这边的人变节了!若是那边再找出人手派过来的话,他应付得了吗?

望着水伶,亚克浓眉微蹙。

不!应该说他们两个应付得了吗?

尤其水伶是这么一个完全没有自觉的人,就好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急着到处去乱撞,以为自己已经「会」了,其实,一切都才只是刚起步而已。跟她出任务不但得担心她应不应付得来,还得忍耐她静不下来的顽皮心性,简直像是在测验他的耐心似的。

真累!

但是……

「亚克?」

一声犹豫的呼唤,亚克淬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盯着水伶,而水伶则似乎被他盯得有些不安的样子。

「什么事?」

水伶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看起来就像是很怕挨駡的小狗狗正在观察主人的神情那般谨慎。

「你希望我出去熟悉一下是不是?」

亚克怔了怔。「呃……是也不是。」

水伶困惑地皱了皱眉。「什么呀?」

「我不想勉强你,但是……」亚克冲疑了一下。「又希望你能早点了解希恩传输给你的那些东西,这样对你比较好。到现在,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了,出任务时,你自己的心要是不够扎实、不够稳定,就很容易出问题的。」

「哦!」

水伶看他一下,又转回去盯着电视,一直到她啃完汉堡之后,她才一口气喝光可乐,然后一跃而起。

「好,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咦?去哪里?」

「到外面去逛逛啊!」水伶展开一脸期待的笑容。「其实,我刚来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怕怕的,这个世纪好像跟以前我们去的都不太一样,好像……好像很紧张,又好像很闲散,一眼看过去,除了人是同样的外表之外,其他全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她转眼望向电视里的汽车广告。「不但住的房子不一样,也没有马,大家都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出门,还有各种以前不曾见过,只在我脑海里存在的东西,反正啊!无论是环境,或是感觉都一样的令人心慌。」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我才想先从电视里开始去熟悉,和我所『知道』的相互配合一下,这样应该比较容易去接受外面的一切吧!」

啊!亚克恍然地睁大眼。

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这点呢?这段日子以来,虽然曾经带她到二十几个世纪去了解过,但最多就是到十八世纪而已,因为即使她已经「知道」所有该知道的历史,可他还是会担心,生长在五世纪的水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太大的变化,所以,才决定按照顺序来的。

现在一下子跳到二十一世纪,即使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可亲眼见到时的冲击性还是相当大的。但她依然没有抗拒,甚至没有半句怨言,只是,自己想办法调适!让自己在最轻松的状况下接受这一切。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佩服这个女孩子了,尽管有点脱线,却又那么坚强独立又单纯善良,虽然常常选在不对的时刻固执到底,却是那么开朗活泼又坦率乐观;即使有时候表现得实在是单纯得有点可笑,却也从不抗拒命运的挑战,更不会屈服於逆境的折磨,只是尽己之力去应战,还能让自己活得更快乐。

或许,他早就隐约察觉到她是这样的女孩了!所以,下意识里,他坚持要把她带离开她生长的时代,带离开死亡的威胁,却借口说是要回报她的救命恩情,借口说这样的女孩实在不该以那么悲惨的方式结束在那种混乱的时代里,而事实上,却是他被她的鲜艳色彩所迷惑、所吸引了吧?

咦?咦?吸引?

他被她吸引了吗?

呃……也许吧!

她的眼睛是黑白的,她的内心却隐藏着不可思议的丰富色彩;而他的眼睛虽是炫耀的五彩缤纷,可他的内心反而是黑白分明的。

他们是那么强烈的对比,所以,他才会被她吸引的吧?

或许他早已领会到她生命中灿烂的色彩,只是一直都抓不住那种实际的感受而已,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到她迷人的个性,但实际上,他是早就被她吸引了吧?

可是……亚克困惑地娣视着水伶,后者又被电视上的一出古装连续剧吸引了去。

他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吧?他只有百分之七的感情啊!而且……而且,就算他被她吸引了又如何?也不过就是……就是被她吸引了嘛!

就像他初次欣赏到米开朗基罗的作品时,他不也被吸引了?他不也是一见到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就被其中那种悲剧精神的巨大力量,那种与命运搏斗的顽强,和搏斗之后的那种沉重的悲怆所吸引了?

因为那是在他过去的生命中所不曾见识过的澎湃情感,也因为那是他所缺乏的感受,更因为那是他所不曾理解过的层面。

对,就是这样,他只不过是被水伶的某些特质所吸引了,因为,那是他所缺乏的。但其实,那并不重要不是吗?他只需要有足够的理性就行了,而那种会毁灭秩序的感情,事实证明,他是一点也不需要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这段休息的时间里!赶紧把他的百分之九十三的理性完完全全的找回来,同时把那些脱困的情感野兽锁回牢闸里去。否则,总有那么一天,当任务再度指派过来时,会因为一对没有理性,加上失去理性的家伙而砸了锅,届时可就难看了!

嗯!对,就是这么回事,先找回他的理性冷静再说,然后……呃!或者,他也应该教教她什么叫做理性吧?

啥!那还不如对牛弹琴还有效果一点!

水伶应该是那种很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吧?

至少,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就适应,并融入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甚至曾经畏惧过的生活环境中,这已经是一件很值得称赞的事了。

「亚克、亚克!」甩着一条粗粗的麻花辫,穿着合身的牛仔裤和短袖衬衫,水伶一路叫进亚克的房里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不要窝在屋里了啦!走啦、走啦!我们去看电影、去吃匹萨,然后去逛夜市,好不好啦?」

倚在床头看书的亚克慵懒的瞥她一眼。「天天出去你不嫌烦吗?」

水伶一听,不觉猛翻白眼。「拜托喔!人家在家里看电视,你就问说腻不腻啊?那好,我出去逛总可以了吧?可逛多了,你又问说烦不烦?那你到底要人家怎么样嘛!」

亚克放下书。「你不想换地方,或者换个世纪吗?」

「才不要哩!」水伶不假思索地断然道:「跑过那么多世纪,那么多地方,就这儿最舒适自在,我才不想离开呢!」转个眼她又说:「我甚至还想过要在这儿住下来呢!」

「住下来吗?」彩虹般的六角漩涡缓缓转动着,「你想住在这儿吗?」亚克慢吞吞地问。「你不想到贝尔它去了吗?」

「谁说的?」水伶立刻否认。「这个世纪也还算可啦!但依然不怎么美好,不但到处乌烟瘴气的,连口新鲜空气都吸不到,而且,出门买个东西就可能永远回不来了,就算待在家里也不怎么安全。不过,至少这儿比你带我去过的其他世纪都要来的便利,而且有趣多了。」

她边说边点头附和自己的说法。「所以呢!在我们任务之间的空档里,或许都可以待在这儿,甚至我还可以找个工作什么的。叫我每天这样无所事事地浪费粮食,短时间还好,时间再长一点的话,一定会抓狂的啦!」

水伶夸张的说着,同时跳到床上去面对亚克盘膝坐着。

「搞不好还可以把黑白带过来也说不定,虽然把它留在山下村户那儿也没问题,那家子人都很喜欢它,可是,它会想我,我也会想它!所以……」

「那你工作的时候它怎么办?」亚克突然插进来一句。

「嗄?啊!对喔……」水伶立刻垮下了脸。「那就……没办法了。」有点泄气地望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唔……这鞋子还满好穿的呢!」她无意识地说。

「以前我要是能穿这种鞋子,说不定就不会跑输黑白,当然,打猎也不会输它了,不过……这时代好像也没有机会让我们像那样满山遍野地跑,或者去打猎的吧?嗯……这样也好啦!我想,黑白大概也不会喜欢到这儿来吧!」

亚克凝视她片刻,而后突然双脚挪下了床。

「走吧!」

「呃?走?走到哪儿去?」

「你不是说想去看电影吗?那就走啊!顺便可以去找一下这公寓的屋主,看看他愿不愿意把这公寓卖给我们,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就可以想来就来了。」

「耶?」水伶闻言!惊喜地跳了起来,「真的?亚克,你真的要把这公寓买下来?」

亚克淡淡地瞟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出房外,水伶忙随后追上。

「或许你也可以找个短期打工的工作做做。」

「耶?耶?耶?我……我也可以工作?」

「短期打工可以。」

「啊——好棒喔!」水伶不由得兴奋地叫了起来。「哪、哪!亚克,我可不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工作?」

「什么工作?」

「什么工作啊……呃!譬如,我能不能先做做看这边那个叫什么总统的,他看起来好威风,听说薪水也很高喔!或者是那个什么警察局长也可以,杀人我都敢了,抓坏人一定没问题的啦!呃……虽然我不会开车。还有——」

「……」

「小姐,请问你这是换第几个工作了?」

水伶还懂得先堆起一脸无辜的傻笑,再低下头去扳着手指头数数儿。

「呃……1、2、3、4……呃!5还有6……」

「行了!」亚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手指头。「不用再说下去了,我只想知道,你是真的想工作吗?」

「当然呀!」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做不了三天就被人家赶出来了?」

水伶的小嘴立刻嘟起半天高。「那怎能怪我嘛!谁教他们要偷摸我的屁股?还有啊!有个家伙居然问我要不要陪他上旅馆。刚开始我是听不懂啦!还以为他要带我到哪里去玩呢!后来,是同事告诉我,那是……」

够了,那种话他不想听!

「所以,你就回过头去把人家揍个半死?」

「他欠扁嘛!人家也只不过是小小踹那个小子两脚而已,没有K得他满地找牙他就该偷笑啦!」

好极了,工作没做好,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专用名词却全都学会了!恐怕再过几天,光听她讲话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在台湾土生土长的了!

「那泡沫红茶那个呢?」

「他掐我的胸部!」

嗯……她胸部的形状的确很迷人、很诱人、很动人……咦?咦?咦?他想到哪里去了呀?

回来!回来,回来!

「那7.11那个呢?」

「他偷了一堆东西要走,店长看见了就叫他付帐,要不就把东西留下来,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打店长!」

「可以请店长叫员警啊!」

「哎呀!不用了啦!人家花钱请我,就是要我做事啊!那种小事我应付就可以了啦!」

人家是请你做店员,又不是请你做保全,

「那昨天那个呢?」

「昨天啊?昨天那个最机车了啦!人家正赶着要回家的说,他突然冒出来挡住我,我还以为他要问路呢!结果竟然是要强暴我。」

所以!她才踢爆对方的**!折了对方的XX,再踩扁对方的AA……反正,她把对方横着送进医院里去了就是。幸好她没有随身携带短剑,否则,现在她早已因杀人罪被抓去关起来了,不过……

这也是对方自找的吧?

可是,也因为这件事,从来没有注意过女人外表的他,这才第一次正视水伶的外表。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人觊觎她呢?

於是!首次,他以美学的角度来端详打量水伶。

嗯——凭良心说,她长得还真是……不赖!

个子虽然矮了些,但身材曲线玲珑,鹅蛋型的脸蛋可爱迷人!浑身散发出野性、奔放的魅力。或许在她生长的年代里,她是一个提剑拿刀,跟着男人上战场杀敌,没人敢要的男人婆,但在这种时代的人眼里!她却是一个极为活泼迷人的青春少女,她……

真的很不赖!

这是头一回他对女人有除了是女人之外的其他看法。

通常,在星人的习俗里,因为他们天生没有感情,因此,在二十岁时!便由父母替子女安排婚配;而贝尔塔莎人则因为血统里增添了地球人的感情成分,所以,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妻子,直到三十岁为止!若是仍找不到自己中意的配偶,才由父母替他们决定对象。

过去,亚克一直以为自己会到了三十岁时,才由父母决定婚配对象的,然而,现在他的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地跑出来「或许他可以选她为配偶也未尝不可」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刚一冒出来!就先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唔……大概也不算太奇怪吧?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和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过!所以,觉得既然已经「习惯」了,总比再跟另外一个「人」重新再来过「方便」吧?嗯!对,就是这样……

该死!这种想法也很奇怪啊!

哦!见鬼了,他想这些做什么呀?

老天,他……他的思考步骤已经乱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无措地望着水伶,而水伶则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你……」她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惊异赞叹。「你的眼睛,我……我从来没看过这样,它……它好像要变成圆的了耶!」

圆的?

一听,亚克差点吓死了!塔莎人的六角眼珠会变成圆的只有在两种状况下:一种是死了,一种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快点、快点!再差一点点!再差一点点就会变成圆的了!」水伶却还痴痴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叫加油。「快点,让我看看它们变成圆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快点、快点、快……哎呀!」

眼睫毛突然下垂,遮住了那奇异的变化。

「小气!不要这样,让人家看嘛!人家要看看你的眼珠子变成圆的是什么样子嘛!让人家看看嘛!」

在水伶的大声抗议中,亚克的左手蓦地横在他们之间,那通讯器正一闪一闪的发出讯号。

「别吵,希恩要跟我们联络了!」

「可是——」

「闭嘴!」亚克打开通讯器。「希恩?」

「任务来了!」

亚克抬眸瞥向水伶,水伶也安静了下来,失望地看着亚克又恢复正六角型的眼珠子,嘴里不晓得嘟嚷了一句什么。亚克没理会她,迳自走开两步。

「说吧!希恩。」

第6章

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

酒空金瞌,花困莲瀛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

凭廊久,疏烟淡日

寂寞下无城

——秦观.慢庭芳

翻开欧洲的历史,可以举出不少的英雄名君,可是,能够像拿破仑那样在短短期间内就取得天下,扬名於世的却不多见。拿破仑能够拥有辉煌的一生,自然和他的天分有关,但时代背景的驱使,更是重大因素。

十八世纪的法国大革命,是人民反抗专制的具体表现,当农民们手上拿着武器想要推翻长久以来令他们痛苦不堪的封建王朝时!国王却还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历史的动向。

拿破仑就是趁此机会,高举着「平等自由」的口号得以黄袍加身,成为一代皇帝的,这是历史上一道重要的轨迹。

「冯伟让拿破仑在执掌政权前就死了,所以,我们要让他活回来!」亚克很简单的解释。「这次的任务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大概用不到一个钟头吧!但是……」他严肃地盯住水伶。衅通次的任务也非常危险,所以,你要特别小心,一定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绝对不能再自作主张搞什么飞机了,明白吗?」

「哦!了解了,那……」水伶睁着大眼睛仰视着亚克。「谁是拿破仑?你?还是我?」

「都不是。」

水伶呆了呆。「咦?都不是?」

「没错,都不是。」

水伶搔搔脑袋。「那……我是谁?约瑟芬吗?」

亚克没有回答,只是神情诡异地盯着她。

水伶眨了眨眼,随即不敢相信地愣住了。

「耶?不……不会吧?难不成……难不成这次又要叫人家做男的了?」说着,她忍不住低头猛打量自己,她有那么像男人吗?她的男性化动作已经改善很多了,不是吗?

亚克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很好,有进步了!」

「——骗人!」

「我从不骗人。」

「你这次就是骗人!」

「我哪次都不会骗人。」

水伶倏地嘴一扁。「不要,每次都叫人家做男的,你为什么就不做一次女的?」

亚克轻蔑地撒撇嘴。「没机会。」

「骗人!」

亚克开始不耐烦了。「刚刚才告诉你我从不骗人的,不是吗?」

「骗人!骗人!骗人!你这次就是骗人的!」水伶扯着喉咙尖叫。

亚克眼一眯。「好,那这次让你来决定!拿破仑从埃及回到巴黎不久后,在圣科隆宫殿的议会暴动中被杀了,你自己想想看,我们需要扮演什么角色?」

「好!」

水伶狠狠的应了一声,一副石敢当的模样扛下了责任,接着,就开始认真地在希恩传输给她的历史资料中思索起来。可是,不消片刻,她的眉宇就开始打结;再过一会儿,她开始猛掐下巴,又过了半晌!她居然好似跟头发有仇似的扯起头发来了,最后…!

她沮丧地抬起眼来瞅着亚克,不情不愿地嘟哝,「唔、唔、那……那我要做比较年轻的那一个喔!」

亚克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废话,我本来就是要让你担任那个角色的呀!」

水伶不由得哩局了嘴,「总有一天,」她咕哝。「总有一天,我非看到你扮演女的不可!」

亚克哼了哼。「恐怕很难喔!」

是吗?满饭好吃,但满话恐怕是不太好讲的哟!

高大的步兵指挥官南奴将军紧随在拿破仑身后走向圣科隆宫殿,在那儿,议会正进行当中,拿破仑准备到议会内去说服议员们让他拥有巴黎内外军队的指挥权,而骑兵部队指挥官米勒将军则守在宫殿口,一副若有所待的神情。

至於会场中,议员们却为了政权即将被拿破仑夺走而愤慨不已。

「拿破仑这该死的强盗!」

「由法国国民所决定的政府,现在要被拿破仑用武力抢夺了,这裒是一个可怕的计画呀!」

「把他逮捕起来吧!」

「送他上断头台!」

「对、对!让他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同一时刻,正走在宫殿石阶上的拿破仑额头上也冒着冷汗。

要夺取政权呢?

或是要当叛乱者而受死刑?

然而,两边都还没有搞出一个结论来时,拿破仑就已来到议场门口了。

「拿破仑到了!」

会场内外同时静默了下来,随即,一阵欢呼声出自於议曼口中,拿破仑闻声,立时傲然挺着胸,迎向拥过来的议员们,可是……

「打死他!」

没想到,不晓得从何处又突然冒出来这三个字,随着这咆哮声,原先的欢呼声竟然又改为无数的拳头向拿破仑挥舞过来,拿破仑却毫不反抗的承受议员们的拳打脚踢。

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动用武力的话,自己就完蛋了,很快就会被认定为是法国人的公敌。另一方面,他也很笃定自己会得到英勇的南奴的保护,所以,毫不畏惧地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果然,在许多旁听的法国民众的注视下,南奴以他高大的身躯护卫着拿破仑!勇敢的抵抗那些呈现歇斯底里状况的议员们,於是,女性听众们开始大声尖叫加上配音。

「将军危险了……」

「天哪!赶快救救将军吧!」

「呜呜!我的将军啊!」

彷佛是被那些女性哀嚎呼唤进来似的,米勒把时间抓得那么恰到好处地在最佳时机里带领着龙骑兵闯入议场内,很快的就和那些疯狂的议员们展开了扑打搏斗。

「回来!」南奴一把抓回正想冲入战斗圈中的米勒。「护卫将军!」

米勒兴奋地看看打斗中的部下,再看回南奴。

「可是……」

南奴警告地瞪着他。「保护将军,这才是我们的任务!」

米勒噘了噘嘴。「可是,这里有你就够了嘛!」

「什么有我就够了!」南奴怒斥。「别忘了,这是有枪弹的时代,不是挡着不让别人靠近他就可以了!」

米勒瞄了一眼背对着他们昂然伫立的拿破仑。「叫他躲到桌子底下去嘛!」他「好心」的建议。

「躲到桌子底下去?!」南奴不敢相信地拉高了嗓门。「你以为现在在干嘛?玩躲猫猫吗?」

米勒倏地咧开嘴。「耶!你真的很聪明耶!」

「你……你这个该死的幼稚白痴!」南奴忍不住低吼。「你又在搞不清楚状况了是不是?告诉你多少次了,这不是游戏!是任务,很重要的任务,拜托你不要在这种时候任性好不好?」

看南奴生气了!米勒这才委委屈屈地收回脚步。「每次都这样,这样一点也不好玩嘛!」

南奴差点气昏了。「好玩?你想好玩?你想好玩就不要跟我搭档!」

「好嘛、好嘛!」米勒赶紧献上讨好的笑容!一副认输样。「不玩了,人家不玩了就是嘛!」

南奴原本还想再吼几句,可是!该进行下一个行动的时机已经到了,顾不得碎碎念,他赶紧护着拿破仑到古边,并把窗户打开,让拿破仑探出身子,露出全身血迹斑斑的模样。

「战斗准备!」他大声下命令。

嗜血的士兵们一看到这种壮烈的情况,立刻显得很兴奋的大叫起来了。

「打倒英国的走狗!」

「为了拿破仑将军,把那些卑鄙的议员全杀掉!」

所有的龙骑兵,以及各连队的士兵们都带着枪杆从门口冲进来了。

「要将你们这些议员们统统杀掉!」

「你们这些混蛋,我们要来消灭你们了!」

「如果还想要命的话,就投降吧!」

而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议员们,终於了解到情况不利於他们!不但开始退缩,有的人甚至还从窗户逃了出去。赶不上热闹而感到有些扫兴的士兵们,则纷纷朝后追赶着到处逃窜的议员们……

一七九九年十一月,巴黎选出了三位执政以代替原来各区的执政官,拿破仑被选为第一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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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亚克直到任务完成,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公寓之后,才和希恩联络。

「任务over!」

「了解。」很奇怪的,希恩这回也失去了过去轻松戏夸的口吻。「我有另外两件事必须先通知你一下。」

直觉感到希恩所要说的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天恩浩荡的好事,亚克不禁先绷紧了脸。

「什么事?」

「首先,我们得到消息,那边又多派两个人出去了。」

「什么?」亚克一听不禁扬高了声调。「那——」

「先生!」希恩立刻打断他的下文。「请稍安勿躁,先听我讲完好吗?」

亚克瞟一眼正好奇地偷觎着他的水伶。

「你说吧!」

「嗯!好,刚刚说那边又多派了两个人出去,所以,我们这边也会尽快找一对出去。不过,依照过去的经验,即使没有人过去帮忙,我想,你也应该应付得过来才对吧?」

亚克没说话,只是在嘴里低咒了两句。

「好,接着是另一件事,嗯……这件就比较讨厌了……」

一听希恩拖拖拉拉的口气,亚克顿觉不爽。「既然讨厌,就早点解决不就是了,还这么龟龟毛毛的干什么?」

「咦?龟龟毛毛?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管他是什么!」亚克不耐烦地说。「先把事情讲清楚再说!」

「好吧!那……」希恩犹豫了一下。「这个……老实说,那边不但又多派了两个人出去扭曲历史,还另外派了一位战士出去。」

「战士?难道……」亚克惊讶地睁大了眼。「是要来追杀我们的?」

「或者说是要破坏你们的工作也可以。」

亚克闻言不由得沉下了脸,沈默片刻后,他才慢吞吞地说:「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好,那有事再联络吧!」一关上通讯器,亚克就看着水伶说:「你也听见了吧?」

水伶颔首。「听见了,我也会小心一点的。」

信她的话的人绝对是白痴笨蛋大傻瓜!

但如果跟她碎碎念上三天三夜,会有什么奇妙效用吗?

完全没用!

所以……算了吧!

亚克耸耸肩走向自己的卧室,准备洗澡休息,没想到水伶也跟了进来。

「喂!亚克,我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耶!」

亚克转日身来。「什么地方?」

「呃!照道理说,如果那边更积极一点工作的话,我们这边也应该要更忙碌才对吧?那为什么我们少则一个多月,多则三、四个月才接到一桩case呢?难道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任务完成之后也有特休?」

亚克慢吞吞的在床沿坐下。「其实,他们一直没有休息过。」

「咦?真的?那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没有人确实知道哪一个人或哪一桩历史事件会影响到整个历史,所以,虽然他们从不休息,却往往是在浪费了许多时间!失败过许多次之后,才成功的找到一件足以扭曲历史的关键,也因此让我们幸运的得到喘息的机会。」

「这样啊!可是……」水伶似乎更困惑了。「为什么不索性派人把他们抓回去比较干脆呢?」

亚克瞟她一眼,而后举起左手扬扬银盒子。「因为这里头有逆追踪仪,所以,我们这边追踪不到他们,他们那边也追踪不到我们,除非是偶然碰上。」

「哦!原来如此。」水伶恍然,随即又疑惑地抓抓头发。「可既然如此,他们就算派战士来又有什么用?」她不解地问。

亚克翻翻白眼。「你是白痴啊?他们不会等在我们必定会去的地方埋伏吗?」

「耶?啊!对喔!」水伶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中捶了一拳。「既然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去修正他们所搞出来的鬼,那就……咦?等等、等等,那……」她突然又歪着脑袋不解地抓抓脖子。「那他们过去为什么不那么做?」

「冯伟试过。」亚克淡淡地说:「但是,一直以来,他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两个人,所以,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会立刻改变方式,一个人继续执行任务,另一个人对付他。我记得刚开始两次,他还被我打伤了,之后他就不敢再尝试了。」

水伶领悟地哦了一声。「后来虽然黛拉跳槽了,但我们这边还是维持两个人,所以,他们依然不敢等在那边破坏我们,对吧?」

没想到亚克立刻应了一声,「不对!」!而后以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对劲。

「干嘛?」她低头瞧瞧自己!漫什么不对啊!「我又干嘛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亚克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曾经伤过冯伟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

「你伤了他哪里?」

水伶耸耸肩。「我本来是想射他身上的,可一想到那衣服连刀剑都伤不了,用弓箭去射大概也没啥路用吧?所以,我只好瞄准他的……」

「哪里?」

「脑袋!」

「脑袋?」

「是啊!可是到底射中了他哪里我也不太确定,因为箭一出弓,我就立刻躲起来了。」

亚克沈默片刻。

「我想,或许你可能真的伤到他的脑部了。」

「咦?」水伶惊呼。「那他不就嗝屁了?」

「不!」亚克摇头。「塔莎人除了直接伤到、心脏之外,其他任何伤势都不会致命,即使是伤到脑部,也不过是会破坏到他某一部分的身体机能,但还不至於致命。」

「哇!这个厉害!」水伶喃喃道。「就算剖开脑袋一半也不会死吗?」

亚克没理她。「所以,我想你可能是真的伤到了他的脑部,以至於他现在无法正常行动。嗯……」他又沉吟了一下。「难怪他们那边又急着派出人来!也许他们以为我们这边又增派了什么厉害的人手……」

他忽然停住,奇怪地注视着两眼发亮的水伶,她拚命眨着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一脸期盼的神情。亚克挑了挑眉,随即起身走向衣橱。

水伶愣了一下,立刻缠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大声抗议。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吼人的时候比打雷的时候还要大声,现在人家立了大功耶!居然连夸奖一句都没有,你也太小气了吧?」

「立了大功?」亚克瞥过眼来俯视着她。「你还真敢说啊你,请问你立了什么大功?」

「耶?」水伶怪叫。「我替你们伤了一位对手不是吗?」

「是喔!」亚克冷嗤。「但对方因此立刻增派了两个人出来,甚至还加上另一个战士,现在我们不但要对付四个人,还要防备杀手的偷袭,请问,你是立了什么大功了?」

水伶顿时哑口无言。

「偏偏你又那么爱作怪,平常时候要宝还无所谓,任务当中你也要给我捣蛋,总有一天,我这条命会给你玩掉了!」

水伶听了,立刻怯怯地放开抓住他的手嗫嚅道:「人家……人家以后不会了就是嘛!」

亚克嘲讽地哈一声。「我听你在唱歌!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水伶瑟缩了一下。「那……那人家这次是说真的了嘛!而且……而且,希恩不是说也会再派人出来吗?」

亚克撇了撇嘴。「即使我们这边说会增派人手过来,但也没有那么快,否则,他们早就派出来了。也就是说,会有一阵子要靠我们两个单打独斗了,像这种情况啊!我实在不太敢抱多少希望喔!」

水伶沮丧地垂下小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种颓丧的模样竟然让亚克的胸口出现一种苦闷的不适感,教他不由自主地脱口道:「算了,反正他们那边紧急增派出来的人手可能都不太牢靠,我看,不是会被某个世纪里的花花世界迷惑,就是会因为受不了太多次传输的冲击而发疯,早晚会自动终结掉的。」

「耶?」水伶不觉一惊!旋即猛然抬起头来紧张地瞅住他。「那……那我呢?我也会发疯吗?」

「放心,」亚克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你不会的,第一次替你进行传输之后,希恩就替你侦测过了,无论是脑部或心理上,你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那些匆忙调派过来的地球塔莎人,很有可能只能承担两、三次的传输之后就承受不住而发疯,甚至死亡了。」

「哦!」

水伶这才放下心来,奇怪的是,这么重大的事,她竟然完全不怀疑亚克是否只是在哄骗她而已,事实上,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她很信任他,甚至比信任自己还要多。

而若是她再深究下去的话,她应该可以再进一步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开始产生依赖他的倾向!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撒娇的姿态来,而这些都是在她生长的环境中不被允许的。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必须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独立才能生存下去,但在他面前,在他那双奇异的彩虹钻石瞳眸的凝视下,她坚强的心就软化了;只要在他身边,她的独立就会悄然地被收进口袋里了

但她没有深究下去,所以,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只觉得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她尽情的品尝这种新奇冒险的新生活,恣意的享受亚克的陪伴。

她真的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上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