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独眼。

膨胀的肌肉。

这些生化坦克只是站着，就让厉刚呼吸急促，双腿发软。

头顶上方。

金属摩抆声再次响起。

却是一架架全自动机枪狰狞耸立！

粗大的炮管，不用它们开火，众人便已经隐隐嗅到了硝烟味道。

再之后。

任侠就看不到更多了。

因为视线可及之处全部都是敌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唯有摩抆声、脚步声不停——这证明马云腾的机械战士和生化战士，还在源源不断的奔赴於此。

“他之前放水放得也有够严重的啊……”

烟鬼又叼了根烟。

但没人能看到，他持烟的右手，已经有了些许的颤抖。

毫无疑问。

如果马云腾早亮出这阵仗，包括陆铭在内的所有人早就没了。

正值扩音器再次响起。

马云腾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

“其实如果我想的话，我能杀光所有人……不止是你们，包括外面还活着的那些玩家，包括这些搞笑一样的穷人义勇军，甚至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我一直给你们面子，给你们这些安防局的玩家们面子，给死神陆铭一个面子。”

“我是个商人，我也准备成为玩家，以后大家都在同一个世界闯荡，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我觉得成年人都应该懂。”

“但我今天碰了一鼻子的灰！”

“我故意等你们，等陆铭，就是想跟陆铭谈谈。弗兰克已经死了，虽然这具身体是弗兰克的，但他的确是死了。我觉得以前他们的恩怨，应该到此为止！但陆铭不干！他想报仇！那他去找弗兰克啊，去找那个死鬼啊！他不干，他非要弄死我。”

“好，那就打！这里是我的主场，我不想打，但我真不怕。”

“我跟你们谈条件！任侠，我连退了三步。”

“你不敢动死神，行，我不用你们帮忙。”

“我让你们杀常磊，你们不想，行，我不用你们动手。”

“那现在，我再问你，我让你们滚蛋，你们滚不滚！?我给你们安防局这个面子，你们！到底！要！不！要！”

“嗡~~”

机枪，开始预热。

机器人开始红眼。

血肉巨人发出沉重的喘息。

而任侠，只是沉默着，片刻，他忽地转头，对常磊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说完，他攥紧双拳，朗声道。

“你的面子，我们要了。”

声音落，前方的战斗集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那里，黑漆漆的通往下层的楼梯若隐若现。

任侠扭头就走。

烟鬼和零沉默跟随。

身后，常磊蓦地一叹。

“任侠，没必要说对不起的，你能陪我走到这里，我就很感谢你了。”

“真的。”

从衣兜中掏出香烟，常磊想点燃，却没火。

直到远方，火机飞来，落入常磊手中——那是任侠的火机。

常磊点了点头。

“啪嗒”一声，烟气寥寥升起，常磊一边点着烟，一边低声说道:“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啊……”

“轰隆！”

难以想象，整齐的枪鸣声能够发出这样的动静。

就如同C4爆炸了一般。

也难以想象，人类能够死得如此绚烂。

就像是在一瞬间，骨骼、血肉、脏器统统被净化了似的，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了两片人形的血雾驻留在原地。

高温气化血液。

红色的烟嫋嫋升起。

就如同常磊点燃的，那最后一根香烟的烟气似的。

走到了楼梯口的任侠忽然驻足。

他转头，看向了常磊死去的位置。

“我落了一件东西。”

扩音器中传来马云腾的声音:“刚才那个火机?”

“是老子的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