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小樽子进宫前便是个发匠。祖传的事业,手艺是打小练起的,若不是那年大旱,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又怎么会将他这独子卖入宫中?

被卖入宫中,小樽子没什么恨。虽然以后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好赖有口饭吃,每日刷马桶也没什么,谁大完便抆屁股从不曾不小心沾上一星半点?他也不过多沾点罢了。

说起来小樽子还得感谢父母。他出身低下,入宫年纪又大了些,管事见他不好调教,从未对他上过心,若不是一门手艺着实到家,哪轮得到他来伺候严公公?现在跟了严公公好日子就跟着来了,就连当初拿鞭子狠狠抽过他的管事,如今见着了他也得敬畏三分。

在别人手里总是如同泥鳅般滑溜的发丝,到了小樽子手中却是异常乖顺,三两下紮紧了,整整齐齐,连根多余的都未落下。

「有劳。」严公公的声音不似女子娇柔、也不若男子低沉,轻轻淡淡不带半分脂粉气息,特别温润好听。

「大人客气了。」小樽子是个知好歹的人,从不敢因着严公公为人和气而有半点疏礼。

梳洗更衣完毕,又用了点简单的早膳,严公公让小樽子掌灯在前,踏出了自己的居处。

一出门,雨声愈发明显。远的近的,打在石上木上、瓦上水上,交织出一片笼罩万物的迷蒙。

磅礡大雨总是像张大网,铺天盖地之下模糊了天地,也能模糊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