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刻她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东西了,哪怕前方尽是未知,对於莫白而言,也是“得到”的未知,而非“失去”的未知。
她很想知道,三天后若是能活下来,她会得到什么?有没有可能是更加健全的身体?
莫白的手无意识地抚摸了下那双残缺丑陋的腿,心中没有惊恐,只有期待。
她扶着轮椅来到窗前,天色与她死前一致,正是日暮西沉之时,夕阳落下,天边只剩一抹血红的云。
莫白翻了翻衣兜,上衣口袋里竟然还有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是18:59分。
她醒来后大概混乱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她的生命还有71小时30分,这段时间内,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危机不知会从何处到来。
莫白有种被时间扼住喉咙的紧迫感,她连忙打开手机,寻找更多的线索。
手机的款式和她的手机相同,里面的信息却截然不同。
这个手机很干净,只有信息、相机、相册、联系人、通话、聊天软件等几个必须的app,其他app都被删了个干净。
莫白首先打开短信,里面只有一些看起来像广告的消息,比如什么“节日大促销,八点五折优惠”“尊敬的会员,恭喜您抽中了XXX别墅七天居住体验……”“【XX网】您的手机验证码为……”“……XXX院温馨提示,您获得了……”“……宠粉福利……”等,零零碎碎的加起来有上百条,莫白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这些信息,感觉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随后她打开了通讯录,里面只储存了“妈妈”“爸爸”“未知”三个号码,莫白一一拨打过去,都无法呼出。
“既然有联系人,就代表可以联络,现在没办法拨通,或许是某种条件还没达成。”莫白心中暗暗想道。
常年卧病在家,莫白靠着自学大学课程、阅读心灵鸡汤类书籍和悬疑推理惊悚小说来打发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废了,她不想让大脑也跟着衰败下去。
身体没有那么难受时,她还会打一些惊悚解谜类的游戏。
她此刻遇到的事情,和她常玩的那些游戏有不少神似之处,莫白也将此时的境遇想象成一个有时限的死亡游戏,有条理地分析着。
“活下去”是最终任务,死亡威胁是阻碍她完成任务的关卡,手机中出现的联络人,就有可能是令她死亡的人,或者能够帮助她的人。
由此可以推测,这三位联络人,不仅有联络次数的限制,还必须在特定时间特定条件下,才能联络。
莫白暂时放下拨打电话的想法,打开了聊天软件。
软件里除了公众号信息和新闻外,只有父母的嘘寒问暖。
“吃了吗”“身体怎么样”“最近降温,多穿衣服”……
莫白看着和妈妈对话框中那些简单又小心翼翼的话语,险些流下泪来。
她是自己搬出来的。
事故发生后,父母拚尽全力救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莫白感动於父母的关心,又心疼父母。
她在深夜里疼得睡不着时,经常听到父母房中传来隐隐的哭声。
她的家庭还算宽裕,父母吃力地承担下她的治疗费用,但总不至於伤筋动骨。
真正的难处是一个不良於行的人待在家中,每看到她的伤口一眼,对父母都是一种精神伤害。
莫白要强又心疼父母,在知道身体绝无可能恢复,只能靠着药物多活一天算一天时,莫白毅然搬出了家,选择自己独立生活。
她不想持续伤害父母,也希望能够通过远离减少彼此间的亲情,这样等她离去的那一刻,父母也不至於被悲伤击垮。
这些年,莫白坚强地生存着,适应着不便的身体,用双臂撑起整个身躯,渐渐地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一开始父母还经常来看望她,被她坚定地逐客后,又见她逐渐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她和父母见面的频率也越来越少。
或许现在,父母已经知道她的死讯了。
他们会悲伤,但莫白相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们终会走出来,接受这一切,面对生活。
此刻看到聊天软件中的消息,莫白心里一酸。
她点开“妈妈”的个人页面,想查看更多关於母亲的消息。
“妈妈”发了不少朋友圈,莫白随手点开一张照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抖得险些抓不住手机。
那是一张“妈妈”提着保温桶的自拍照,“妈妈”的手臂上长满了屍斑,面容腐烂了一半,一颗眼球挂在眼眶外,怎么看都不是个活人!
而且隐约能辨认出来的外貌也与她真正的母亲截然不同。
这不是她妈妈!
莫白抆了把冷汗,视线移动到配图的文字上,只见上面写着:给女儿送晚饭去,要见到女儿了,好开心,好想她。
发布时间是18:30,刚好是莫白醒来看到血字任务的时间。
莫白:“……”
“这个朋友圈里提到的‘女儿’,不会就是我吧?”莫白惊恐万分地想着。
她这念头刚升起来,还没想到该如何应对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莫白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背脊一阵阵发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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