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便知自己问的没错,叶武愈发带着些嘲笑,细长的眸子柔腻婉转,瞥着他:“真没瞧过?那你这双眼睛倒是干净。”
“再干净的眼睛,看师父失态这么多次,也给弄脏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是要把人气死的腔调。
这要换作往日,叶武肯定又要发怒,但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好了,要慢慢把这死鬼撩倒在她的裙衫之下,那便就要多些耐心。
於是沉了沉杀气,微微一笑:
“你要是嫌我脏了你的眼,就老实帮我把扣子系上。”
段少言不再与她多费唇舌,迅速地将她的衣服扣好,领口都扯平,然后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如果师父没事,我就走了。”
“嗯。”叶武慢吞吞地,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忽然叫住他,“你等等。”
“还有事?”
“横竖都是闲着,陪我坐会儿。”
“……怎么,李云安不在,这活儿就轮到我身上来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段少言本欲离去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叶武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你的功能,可真比他少太多了。”
段少言也懒得和她争自己的“功能种类”,站到了她旁边的扶栏处,望着外头大丛的玫瑰,花粉过敏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听嫣然说,你对白小姐不满意?”
“嗯。”
“那也不必强求。”叶武说,“不满意再换,反正你还年轻。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段少言面色不善地盯着玫瑰丛,“女的。”
叶武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段少言的性取向确实成迷,见他身处成羣美女中也是处变不惊,强调一下性取向也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毕竟掌握敌方口味,将来就可以使出精准打击:
“还有呢?”
“活的。”
“………………”
看他这张死人脸,给他配个冥婚也没啥好说的。
叶武不依不饶:“还有呢?”
“是人。”
叶武静默数秒,拍了拍段少言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大兄弟,你要求很低呀,你这条件我也符合,不如你看看我怎么样?”
段少言微一侧目,深黑若夜的眸底,竟像是有一丝笑意闪过,但那一瞬的浅笑像是流星瞬世,很快便又坠入深渊,只留下两池永夜深寒。
“师父,这句话,我就当作是一句戏言。”
叶武:“嗯?”
“下次再说,当心你的舌头。”
叶武瞪着这个妖魔鬼怪,天杀的boss,此人冷若霜雪,傲若寒梅,凛然一股不可侵犯的姿态,就连开他一句轻薄玩笑,都要被他黄牌警告,叶武不禁心中又泛起一阵凄凉,耳畔简直能听到《二泉映月》期期艾艾的二胡声响,忽然觉得前途渺茫,未来一片黑暗。
就他这清教徒的德性,还想攻略这个人?
以后能在段家保住饭碗就不错了!!
此时此刻,叶武认清了一件事情:
如果任由这朵高岭之花肆意生长,那段家之后可真的就要“我花开后百花杀”了。到时候太子登基,那可不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么?再冷着脸往王位上一坐,那可不就是“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么?
恐怕她别墅内的满园春色,之后都要被他辣手摧折,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别说美男了,连个扫地大伯没准都不会给她剩下。
段家大概从此就可以改名叫“段林寺”,“段慈庵”,或者“圣·段可波罗大教堂”,禁慾教教主段少言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届时段家上下若有作奸犯科者,荒淫作邪者,那下场显然只有一个:死翘翘。
她简直可以十分具体地想象出段少言冰冷的眼神,丢下一个字:
——
杀!
“…………”
叶武猛地打了个激灵,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浑然不知她脑洞剧场的段少言见她反映古怪,便问:“怎么了?”
“好汉饶命!”
段少言:“……”
叶武惊魂未定:“别杀我!”
“……我让你小心你舌头,你捂着脖子作什么?”
“罢了罢了。”勾引boss的难度系数太高,今天武爷爷累了,力气耗尽,还是偃旗息鼓,改日再战吧。
“你这个人不有趣,我不想和你聊了,我回宴会厅去了。饭还没吃呢。”
她嘟嘟囔囔着,就从坐着的扶栏上跳了下来。
之前以爲要和肌肉猛男共度良宵,於是一开心把高跟鞋脱了扔在了储藏室,后来又是被段少言这个小畜牲拎着衣领拖出来的,段公子这般肃冷的人,自然是不会弯腰替她把鞋也给提上,於是此时,叶武便是赤着脚的。
可是此时一跳,竟没瞧见地上有什么东西,猛地就戳进了脚心里头,扎的她登时就“嗷”的一声蹿得老高:
“我操!”
再砰的又跌坐回地上,捧着被扎疼了的脚,痛地直抽冷气。
“嘶……这地上什么东西!!”
段少言神色微变,低下身来,声音里一丝关切,竟是压不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