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段少言微微挑起眉,“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叶武笑了笑,“还以爲你是个没什么自理能力的大少爷,没想到挤在这种绿皮火车里,你也是挺游刃有余的。”
段少言倒是没笑,依旧酷的令人转不开视线。
他淡淡说了句:“你忘了,我以前住在孤儿院。”
“……啊,是哦。”
他要是不说,叶武倒还真的快不记得这茬了,这个男人的气度和容貌随着年岁渐长,逐渐从骨骼里抽条,如今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从容不迫的贵公子,哪里还能让人把他和破败的孤儿院联系在一起。
叶武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一声,走到男人身边,拿起了没有拆封的一支牙刷,掩饰般开始低头挤牙膏,洗漱刷牙。
段少言没有走,就站在她身边。
来来往往有些早起的人路过,探头想来瞥一眼是否还有洗漱的位置,这些乘客或多或少都有些被这个男人吸引,这种连名模杂志里都很难见到的极其英俊清挺的男人,不看白不看。
於是不管男女,盯着他都是一通乱瞧,还有小姑娘被自己朋友唤来,嘻嘻哈哈的,装作路过,却拿眼睛瞟着段少言,互相拉扯着走过去之后,爆发出一阵花枝乱颤的笑声。
段少言倒也毫不在意,似乎压根觉察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只是高大挺拔地站在叶武旁边,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专注又平静。
叶武洗脸,弯腰冲水的时候,松散的头发不听话地垂到池子里。
正愁着没带个头箍笼一下碎发,就感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替她掠起了垂落的那几缕长发。
“没事。”段少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洗吧。”
“哎?”
“我帮你,不会弄湿的。”
他的声音磁性又低沉,靠的近了,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幽淡清香——见鬼,真是要了她老命的舒服好闻。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开始狂跳,不由地大窘,耳朵尖微微泛红。
却也不知被段少言瞧见了没有。
待坐到餐车间,趁着段少言低头看那油腻腻的菜单,叶武偷偷举着勺子,佯作在玩汤勺,其实是对着勺子背面的反光,狂照自己的脸。
嗯。
还好,脸皮还是厚的,虽然心跳快,但是至少脸没有红。
再左右瞧一瞧,虽然没有化妆,但肤色白皙温润,眉眼依旧含春,就是嘴唇颜色太淡,衬的气色比往日差了些。
她抿了抿唇,心中暗自懊恼出来得太匆忙,连个口红都没带,等下了火车,一定要找个地方先买一支凑合。
忙着照勺子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有点像那种傻丫头片子,坐在男神对面,总担心自己粉底打厚了,眼线画歪了,唯恐呈现出来的不是最完美的模样。
“两位要点什么?”拿着单子和圆珠笔的铁路小姐走过来,笑眯眯地询问段少言。
叶武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被无视了。
“一碗瘦肉蛋花粥,一碗小米粥。”
叶武插嘴道:“我要吃糉子。”
段少言看都不看她一眼:“两个香菇青菜包,两罐牛奶。”
“??”叶武很吃惊,“我要糉子,你没有听到吗?”
“就这些。”段少言不加理会,把那张菜色寡淡种类寒碜的菜单递还给了铁路小姐,既礼貌又淡薄,“谢谢。”
铁路小姐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叶武,又看看段少言,再次确认:“一碗瘦肉蛋花,一碗小米,两罐奶,两个青菜包,是这些吗?”
叶武拍案怒道:“加个糉子!”
又怒瞪段少言一眼。
“抠门死你!你姥姥要吃个肉糉你都不让?”
段少言漠然瞧了瞧她。
“不拦着你,你自己付钱。”
“自己付就自己付,你以爲我没钱?真幽默!”叶武阴沉着脸,朝铁路小姐比划出三根手指,“五芳斋大肉糉,要三个!”
“三个大肉糉,一共是二十七块钱。”
段少言冷笑:“你也不怕撑死。”
“管得着么你?”叶武一边朝段少言翻着白眼,一边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掏钱,“喝你的粥去吧,吃饭吃的跟个道士似的,你修仙啊?我就爱吃肉,我@%&(#^……???”
她叽哩咕噜的嘀咕到后面越来越轻,待到她僵硬缓慢地重新擡起头,铁青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