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样吧。”他并没有去接触黄珊珊羞赧的目光,干咳两声,“我们去别的店里再转转,再考虑考虑。”
店员在旁边忍不住说:“先生,黄小姐真的非常适合这套婚纱,您看……”
“好了好了。”男人干笑两声,“你们做推销的,就不要这么夸了。何况珊珊啊,你读书少,不知道,洛神的爱情并不圆满,结婚穿这种名字的礼服,不讨彩头,不吉利的。”
黄珊珊一双秀眸里的灵气霎时间黯淡下去。
男人充作不见,推了未婚妻一把:“去换下来吧。”
“…………”
这一幕全都给躲在报纸后面的叶武从侧面看了个清楚。
叶武的脸都黑了。
“啪”的一声把杂志拍在桌上,叶武霍然起身,怒道:“杜楼!你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杜楼正是黄珊珊未婚夫的名字,但黄珊珊先前并没有和叶武说过,因此她秀目圆睁,颇爲诧异的。
“你……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叶武冷笑两声,目光如炬,直把那个男人看得面色阴郁,双眼乱瞟,原本还算英俊的相貌,也在这形容猥琐狡黠的细节里,被倒扣的干干净净,叶武阴沉的,“简直是太熟悉了。”
“哎……?”
叶武并不去理会黄珊珊,而是紧盯着杜楼。
男人在看到叶武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此刻在她毒蛇般的目光里,他逐渐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他擡起眼来,看着叶武,阴恻恻地笑了两声。
“这位小姐,我和你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尊姓大名了。”
叶武冷冷地:“本人姓吴,名夜。杜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吴夜是叶武在外面疯玩时专用的小号,除了nastro这种高端会所,平常酒吧里乌烟瘴气的事情太多,她只是来寻欢作乐的,并不想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此时她对杜楼报出这个名号,显而易见他们俩之前是在哪种场合里碰面过。
杜楼脸色极其难看,沉默一会儿,说道:“我还真不认识你。珊珊,我们走。”
黄珊珊倒是没走:“……叶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武神情冰冷,果然是和什么人呆一起久了就容易像那个人,此刻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和段少言实在没什么不同,就连讲话时语气里的寒意,都简直如出一辙。
“珊珊。”叶武虽然比杜楼矮,但微扬着脸,气势上不输那个男人半分,“你听我一句,这个婚,你不要结。”
这句话说出来,杜楼和黄珊珊齐齐色变。
杜楼咬着后槽牙,目光森冷:“这位吴……小姐,您要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珊珊的事情,你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凭什么插手。”
叶武此时烦的厉害,也忘了店内禁菸了,她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将嘴上咬着的香菸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顿了顿,将那烟熏火燎的焦油和尼古丁,都尽数朝着男人的脸呼去。
待烟雾散后,她幽寒地擡起眼,拿下烟,掸了掸。一时间神光离和,菸头忽明忽灭,眸中乍阴乍阳。
菸灰簌簌,叶武森然道:“如果这件事,我非要插手呢?”
杜楼只当她是个寻常女人,因此并不畏惧,他念书时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整天街头巷尾和几个社会流氓混在一起,奈何家里有几个臭钱,这个搁在国内高中都没得念的人渣,就被送出国渡了层金回来。
现在倒成了海归人才,打扮的人模狗样,在学校里教起了英语。
不过人渣别说镀金了,就算给他浑身镶满钻,内蕊也还是黑的烂的,一遇到事情就习惯性按地痞流氓的思维来处理。
他朝着叶武不阴不阳地牵动嘴皮,笑了两下,说道:“那你最好给我当心点。”
“……”
叶武不紧不慢地将一整根菸抽完,而后在这难堪的沉默中,将菸头摁灭。
“杜楼,怎么着,威胁我呐?”
杜楼冷笑:“吴小姐乱说话,给你长点记性而已,算不上威胁。”
叶武将菸蒂往垃圾桶里一扔,慢悠悠的。
“真不巧,我这人吧,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说着,擡起手,凌空朝杜楼狠狠一点,那手窍如芝兰,柔如翠羽,但就那么虚空一指,却莫名寒意破空,杀机陡现。
“杜先生,你听着,我今日就当着你未婚妻的面,告诉她你是个双性恋,你前年还包养了个传媒的男生,几乎每周末都带着他去钜鹿路的酒吧喝酒开房,叫小姐玩双飞,你他妈的现在还来骗婚,我操你大爷的,你要不要脸?”
叶武话音刚落,恼羞成怒的杜楼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啪”的一声就是个毒辣的耳光,狠狠抽在叶武脸上。
杜楼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声音嘶嘶,像是蛇在吐信。
“哪来的疯女人?满口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