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嫔这么高的月份流产,现在想必元气大伤,小齐后这乒乒乓乓,又是翻东西又是提审的,是想帮怜嫔还是想让她死啊?楚锦瑶和怜嫔交情不深,可是她的姐姐也才刚刚生产,无论出於什么角度,楚锦瑶都看不过小齐后这种行为。
小齐后瞥了楚锦瑶一眼,似笑非笑:“本宫是为了给早逝的小皇子伸冤,怜嫔作为小皇子的生母,想必也想知道是谁害了他。太子妃一反常态地阻拦本宫查明真相,这是何意?”
“我自然也想查明真凶。孩童何其无辜,竟然有人对孩子下手,还妄图一屍两命,同时害死怜嫔,这种人早该有报应了。若是能抓到这个人,自是大快人心,六宫同庆。只不过,逝者已去,怜嫔已经失去了孩子,我们总该替她的身体想一想。这样大张旗鼓,恐怕还没找出来真凶,怜嫔就先被惊扰地受不住了。”
楚锦瑶这一番话夹带了很多,小齐后听到“报应”两字,眼神微微变了变,可是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还不等人发现,小齐后就又掩饰好了。但是楚锦瑶一直注意着小齐后,她眼尖地发现了小齐后的变化,楚锦瑶立刻确定了,这一次果然少不了小齐后的手笔。
其实楚锦瑶早就起疑了,小齐后今日很是反常,她平时最是注意仪态和名声,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怒,还做出将茶杯扫到地上这种不雅的动作?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小齐后借着怜嫔的事,另有后招。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宫女神态躲闪地走进来,小齐后看到立刻呵斥:“大胆!做什么呢,鬼鬼祟祟。”
宫女跪下,支支吾吾地说:“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并不是有意如此。只是,奴方才在宫殿后面的花圃里看到几个脚印,还有……一缕烧焦的头发。”
头发?楚锦瑶皱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尤其重要,并不能随便处置。而且,把头发烧焦这个动作,本身就很有涵义。
小齐后让人跟着宫女去找,一个太监回来后,附在皇后耳边禀报:“娘娘,后面确实有一节断发,已经烧焦了大半。除此之外,头发边还散落着几枚紫色花瓣,像是什么人粘在鞋底,不小心落下的。”
太监说着就让人呈上这种花瓣。大殿内众人虽然听不到太监和小齐后说了什么,可是看着盘里的东西,她们大概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楚锦瑶看出盘子上的紫色碎物时便皱起眉,小齐后听完太监的禀报,目光威严缓慢地扫过堂下众人,开口道:“怜嫔这胎落的奇怪,后院还发现了一截烧焦的断发。本宫身居凤位,绝不允许后宫出现这种事,所以,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彻查到底。来人,去查,行宫里什么地方有这种花瓣。”
太监领命过下,妃嫔们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也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补充消息。赵兰辉无声看了楚锦瑶一眼,赵兰辉以为自己做的隐蔽,但是楚锦瑶已然察觉到了。楚锦瑶只作不知,依旧坦然端庄地站着。
最后,下人传来消息:“这种花叫紫翠,培植不易,只在皇级殿、承干宫制种。另外,便是麒德殿了。”
紫色的花不能乱种,皇级殿、承干宫是皇帝议朝、起居的宫宇,而麒德殿,便是楚锦瑶和秦沂的宫殿了。
楚锦瑶已经确定,这次是冲着她来的。众人或隐晦或明显地打量楚锦瑶,小齐后也抿了口茶,问:“太子妃,你可有话要说?”
楚锦瑶不闪不避,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落落大方地看向小齐后:“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我听不明白。”
“栽种这种花的地方寥寥无几,皇级殿和承干宫是皇上的地方,自然不会有错,而另一个地方,便是麒德殿了。”
“是啊,妾身知道。”楚锦瑶笑着应下,“所以呢?”
小齐后懒得再和楚锦瑶兜圈子,直接撂下脸说道:“都说清者自清,本宫相信太子妃的人品,故而决不能容忍有人玩弄把戏,中伤太子妃的清誉。正好怜嫔需要静养,那就让她先好好歇着,本宫去麒德殿走一趟,看看这种花瓣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锦瑶微笑应下。小齐后要去东宫,其他的妃子哪个敢回去,於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麒德殿走去。
小齐后一路上都在若有若无地关注着楚锦瑶,不让她派人回去通报消息。等到了麒德殿,小齐后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宫人太监,而是径直往花圃走去。
“娘娘,您看!”
小齐后点头:“竟然是这个,这样看来,花瓣果然一样。”小齐后说着看向楚锦瑶:“太子妃,本宫知道你甚爱侍弄花草,只是这涉及后宫规矩,皇子的命总比其他事情重要。本宫要让人查一查这些花,太子妃应当不介意吧?”
“皇后想挖便挖吧。”楚锦瑶觉得小齐后很是可笑,都到这一步了,何必惺惺作态。
小齐后也冷笑了一下,随后下令:“来人,把这几株花挖开。”
整齐漂亮的花圃马上被捣弄地不成样子,玲珑看着气愤,而楚锦瑶平静地看着,眉毛都没有动过一下。
拿着锄头的太监突然惊叫了一声,他赶紧弯腰,从土里刨出一个木盒来:“娘娘,土里有东西!”
身后传来一股高高低低的抽气声,小齐后看着那个盒子,目光惊疑地看向楚锦瑶:“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