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左宁,是你自己找死。」萧桓猛地反击,却想不到左宁这一下好不闪躲,重重的一拳打在左宁的小腹,高大的身影跌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牵出了一阵咳嗽。
「这一拳,是代表……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她,你们之间所有到今天为止都到此为止。」
萧桓眸中顿显杀气。
他抿唇上前两步,看着左宁重新站起来,拳头却已握地死紧。
「萧桓,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你错在做错了选择。」左宁抹掉嘴角的红色,「我能这样告诉你,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喜欢她,但是你永远做不到。」
「你、该、死。」
萧桓这下子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左宁虽然也在招架着,但是明显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虽然是军区家庭出身,但是在经过特殊锻链,真枪实战过的萧桓面前还是略显逊色,最后一下左宁伸手挡住了袭向自己脸颊的拳头,手却也受了重重一击。
萧桓粗重地喘息着,眼底彷佛带着血色。
「萧桓,我跟你赌,终有一天,你会为了你对她做过的所有事而后悔,」左宁没有再站起来,但是双眼看向萧桓的目光中却透着无言的坚定,「一切的一切……萧桓,你不值得她付出,因为你不配。」
「呵,那你呢?一个被我上过又不要的女人,左家会承认她?」萧桓站直身子,背脊却异常僵硬,「你说得对,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你一样,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非她不可。但是你别忘了,萧家的女人,即便是我不要的,也没人胆敢要。」
「你的自以为是会害了你。」
左宁轻笑,带动伤口又牵扯起疼痛。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如今,是她不要你,不是你不要她。」
萧桓脸色陡白。
「我替小忻转告你一句话——你们,完了。」
刚想发动车子,有下面的人打电话来说抓到一个在阮丝皖医院附近鬼鬼祟祟的小子,詹遇宸皱紧了眉头,暗骂那老三自己一个人回F市搞离婚的事情去了,把烂摊子都丢给了他。
虽然这么想,但是阮丝皖毕竟如今头顶着秦易的新欢的光环,詹遇宸也不得不去看一下。
调转车头来到医院,詹遇宸刚来到休息室,小的们就把抓到的那人压了上来。
少年似乎许久没有洗漱了,苍白的脸颊和瘦削的身子,怎么看都和刺杀两个字沾不上边,詹遇宸「啧」了一声,有些不耐地询问:「你是谁?」
少年犹豫地垂下眉头,半响,才道:「……我来找我姐姐,我叫……阮佩云。」
阮丝皖看着窗外发呆,突然门口被打开,她以为又是郑氏的人派来监督她的,所以没有回头。
但是直到门关上了,来人却还是不说话,阮丝皖转过头去,却蓦地白了一张脸。
「……姐姐。」
阮佩云看着病床上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的脸色真的差了很多,但因为在医院里有人照顾着所以还不至於到恐怖的地步。
阮丝皖自然是激动的,眼眶里,那一直隐忍的泪滑落了下来,一滴,一滴……
她不知道阮佩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见她,但是隐约也能猜得出来……
她不动,咬着唇压抑住哭声。
终於,在她的眼泪中,阮佩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坐到了阮丝皖的床上。
窍细的手臂伸出,阮丝皖无声地抱着弟弟的脖子,啜泣着。
什么委屈都似乎不见了,孩子没有的伤心、那个人不闻不问的回应……如今看来都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他还在就好。
只要他还在。
阮佩云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提出离开的。
经过了一天,阮丝皖似乎也有所察觉到了什么,闻言,眼神一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阮佩云把姐姐的头环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神却远远地望向窗外,蓝天白云,却冰冷一片。
他这样告诉她,也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总会回来的。
等到他赎了罪,为他,为他姐姐赎罪后,他就会回来。
他知道,姐姐是不会无缘故地做这种事。
不难猜,也只有因为他了。
所以他谁也不怪,他怪自己。
有的人,是在自己懵懂挣扎中失去了什么,而不自知。
有的人,是在那般无望地爱过后,终於明白,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他赢得了自由,却失去了她。
她求得了解脱,却终究得不到他。
萧桓的眼,在离婚协议书上徘徊了很多次,拳头紧了又紧,才终於提起笔。
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见她一面。
正如那天的短信,最后一句也是唯一一句那般,他的心底彷佛有什么崩塌了,却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
「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萧庭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喜怒哀乐。
「既然如此,就趁这个机会放她走吧。」
……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父亲忽然改变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苦闷地像是快要爆发出来一样,他只是沉默,无言以对。
他辩驳不了,因为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已经选择了别人,那个人,有不输给他的家世和能力,更重要的是,如左宁所说,左宁能够坦然地说爱她,但是他却做不到。
情不知所起,他甚至还没弄懂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弄懂那个女人,她就潇洒地离去。说到底,他连自己都看不清,也……再也没有机会看清了。
因为那个女人,走得那般决绝,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是想要看他措手不及,慌然失措的模样。
那个女人……
手提起笔,在右下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两个字,他却写了很久。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心底空落落的,彷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他的心一下子空洞地可怕,像是有什么不会再回来的东西蓦地失去,快得让他捕捉不到一点思绪。他猛地闭上眼,把文件盖上,不想再看。
萧桓喘息,胸膛有细微的波动起伏,最终,他睁开眼,眼底已没了最后一丝挣扎。
结束了。
他赢了,夺回了自己的自由。
但是,萧桓苦笑。
他真的赢了吗?
最后,虽然离婚协议书上并没有要求什么婚后财产分配,但是萧桓在律师离开前,抿着唇把一张五千万的支票交给了他,律师透过金丝眼镜看了看萧桓,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半个月后,萧桓就收到了当初结婚时,那颗他亲手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痛楚。
他把戒指对准阳光,硕大的珍贵钻石在太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不记得是谁说过,越坚硬的东西便越脆,越容易折碎。
她把戒指邮递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吗?
坚硬的棱角,硌地手掌有些发疼,萧桓仔仔细细地摩挲过戒指一遍,最后连同自己的那枚,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或许他该丢掉,但是最后他才可笑地发现,他做不到。
为什么?
萧桓把自己丢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