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也有魏叔的帮忙,不然只凭你和魏忻的那点交情,我大概不会想起你的存在。」如愿看见阮佩云眼底几度的变化,萧桓这才收起刚才一副慵懒的模样,眼神蓦地着力,那一刻,阮佩云深深得感觉到浑身一凛,眼前这个从进门开始就慵懒散漫的男人忽然间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难辨气场,然后便看到萧桓背往后背一靠,薄唇抿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我不想听什么冲了不冲的废话,四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要查出来也不难,你以为我不知道阮丝皖在里面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只要把她吊起来用用手段估计她就交代了,现在我还能拐弯在这里问你,你该庆幸。」
「阮丝皖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你现在说出来好过我自己动手,你想想,是要继续守下去,还是可怜你那个被两个男人利用的姐姐,你的选择,决定她的性命。」
阮佩云闻言脸部一白,不敢置信得看着说出这样可怕的话的萧桓,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姐姐所处的世界,是那样的世界。
「她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会……」
「阮佩云,看在你是她所珍视的学弟,我不会和你计较那么多,」萧桓忽然站起来,双眸里的深意如有实质得落在阮佩云身上,「但是阮丝皖和我从来都不能说谁欠谁的,我给她的是她一辈子都不能拥有的东西,但是她是怎么报答我的?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藏好想藏的话,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说出来,到时候你得到的会是阮丝皖的屍体;要不就是什么都别隐瞒,那样我还能考虑在两难之间留你姐姐一条命。」
就是在面对这般咄咄逼人的萧桓时,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调侃男声插了进来,那把在全世界引起轰动的醇厚声线此刻多情却带着冷意:「我还当萧少有什么手段,这样逼人着实不大体面了些。」说罢左宁倚靠着门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我怎么没想到,这种手段於萧少而言才该是最顺手吧,倒是我多虑了。」
萧桓冷冷得回视他,不发一语。
「别紧张,这里我也是第一趟来。」左宁用手指轻轻抚着实木的门框,「但是我觉得对於她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毕竟我也不希望她知道,最近她想的事情太多了,再多那么一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垮掉,萧少你说是不是?」
萧桓闻言收回视线,重新坐了下来,只是那满身的威逼感却因此淡了不少。
阮佩云开始还低着头,在左宁出现后方抬起来了半分,对於这个完美演绎出自己曲子的男人,他只从电视上见过,不,并非他能完美演绎他的曲子,而是他写的曲子就是因他而生的,左宁是他偿还那个人的媒介,因为他不知道,除了左宁,他还能为那个人做些什么。
这样近看的左宁比在舞台上的他更添了些人味,但是无论如今的她如何,在阮佩云心里,也永远抹不去那一个雪夜里这个男人抱起一身血污彷佛睡着了的女人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他其实挺感谢左宁的。
因为在那个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是他及时出现,不然阮佩云不知道自己还会蹲在车后面看多久。
「阮佩云是吗?」口中说着如是,那个云字在左宁口中绕了几圈,就像是细嚼慢咽般,然后他勾起唇角,眼中一片释然,「好一个cloud。」
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他的曲子从哪儿而来,但是这个不仅是对於他,甚至对於音坛也是保密的。自打有一次魏忻携着一个牛皮袋子走进老总的办公室,他的专属作曲家的名字栏里就属於了一个叫做cloud的人。
不知男女,亦不知真姓真名,他问过,却也明明白白让魏忻给推了回来。
她不愿透露这个匿名作曲家的一丝一毫,但是每当她的眼看向那个名字,眼中总会有丝丝波澜,即便很小,很细微。
却正是那抹细微的波澜,疑惑了左宁整整四年。
所以对於cloud,他不是不好奇的。
如今,这个看起来似乎刚刚大学毕业的男生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的手指,却想像不出来这个连眼神都干净得像是碧蓝天空的男孩是如何编制出那般空灵忧伤的曲子的,也并不像拿着乐器,倒更适合安静得拿着画笔。
「是的,我就是cloud。」苦笑一声,阮佩云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男人,「今天真是一个奇怪的日子,你们两个要不就一个都不曾出现,要不就几乎同时出现。」他的目光转而落在萧桓身上,「我虽然料到你们肯定会来,但我也只能猜到……是谁先来。」
或许该说,他希望的那个人先来了。
萧桓抬起头,或许那一刻,他能读懂阮佩云眼里的挣扎,因他这几日一直在挣扎,在得到他的资料时,一向运筹果断冷静的他却也破天荒得尝试到了不知进退的局面。
就像是前面那个未知的东西是光明,但却总感觉其中隐含着变数,但是后面那个未知却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是想要回头,却被魏忻一句话给绑住,她的一句「因为那样我不会幸福」就像锁链般把他困在原地,他第一次尝试到了被情所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