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枪,就等死。”女孩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把血淋漓的发辫撩到身后,抬头看那逐渐变形软化的屋顶,“你们全都会死去,我也会。”
“那你……”舒景同想了想,最后说,“那你把枪托垫我肩上。”
他从后面撑着哨兵受伤的身体,伸出自己那双平时只会插花泡茶的手,帮忙一起托住沉重的武器,让坚硬的枪托抵在自己的肩头。
舒景同知道有很多人在悄悄看他。他和一个陌生的哨兵,靠得太近了。
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在乎了。
靠着他身体的是一个贫民哨兵,没有任何头衔和光环。
但她是一条生命。
是一位断了一只手,还依旧拿起枪想要守护他们的英雄。
是在这样生死关头,值得自己全力协助的人。
哨兵后背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可以闻到她身上有火药和鲜血残留的味道。
舒景同扶着她,和她一起握着那柄枪,两人靠得很近,心中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
在这一瞬间,他依稀觉得自己也像一个战士,在战场上和哨兵肩靠着肩,一同等待迎接那凶狠残酷的敌人来袭。
艇舱的顶棚抖了一下,簌簌地落下尘土。
再一下,一大片的屋顶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里碎裂,掉落进艇舱中。
哗啦一声,激起飞溅的废物和漫天尘土。
阳光照射了进来,刺眼得很。
飞艇内部不再安全,像一个被掀开盖子的罐头,露出了内部任人大快朵颐的鲜肉。
裂开巨口的顶棚边缘,出现一张怪物的脸。六七岁的小男孩,过度肥胖的样子,脸颊带着两坨红晕,咧开嘴露出宽而古怪的门牙。
哨兵当先开了一枪,男孩模样的人头被当场攻穿,哇哇大哭地沿着飞艇的内壁直滚过来。
开枪造成的强大后坐力猝不及防地撞在舒景同的肩膀上。
好疼!
原来是这么大的力道。他咬着牙,稳住了自己,撑住了后背撞上自己的哨兵。
那人头怪物躲开第一发子弹一路疾行,冲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慢下来。
那挂着眼泪的脸开始傻笑,露出做梦似的痴傻神色。
哨兵的第二梭子弹紧随而至,把它轰得稀烂。
又一个人头从边缘冒了出来,接着是两个,第三个。
那些敏捷到恐怖的家伙一露出脸来,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移动得呆滞又缓慢。
这对视力绝佳,身体素质强大的哨兵来说,简直就等於在打固定靶子。
哨兵两三枪一个,又稳又狠地解决了那些怪物。之前异常麻烦的怪物,四处乱串的怪物,如今杀起来像切菜一般容易。
她把讶异的目光投向站立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那穿着一身深蓝外衣的姑娘,站立飞扬的尘土中,袖子折叠到手腕,素手持着一柄小型冲锋枪,仰头盯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