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蓝釉不会做这些。如果蓝釉在,这时候一定兴冲冲地冲上去,跟韩续他们打成一团了。
这样风和日朗的日子,可惜没有她。
旁边周卓拿了兵器,撸着袖子道:“王爷,活动活动筋骨?这波什么山匪,还没热够身就拿下了,不够味。”
慕容厉手一伸,有人递上兵器,他朗声道:“来!”
将士们呼声震天,直将这满山红翠皆作了男儿疆场。
香香在帮伤兵换药,转头见他堂堂一个王爷,跟士兵们战成一团。拉弓射箭、空手格斗,碎草横飞、沙石四溅、尘土漫天,哪还有什么贵贱尊卑?
她不由也微挑了嘴角,露了个笑。
大家在山下玩了大半天,直到把整箱珠宝都散了出去,慕容厉才下令:“回城。”
他仍旧骑马,香香当然跟他共乘一骑。他双手托着她的腰,轻轻一送就将她托到马上。后面活捉的山匪用笼子装着,放板车上,用马拉着一齐入城。
令支县的山匪为祸已久,百姓们闻听已经被剿除,夹道围观。慕容厉的马走在最前面,令支县城的街道两边站满了人。
香香一见,转头就埋入慕容厉怀里。百姓当然看见马上的她,看不见脸,诸人纷纷猜测。香香是死也不抬头了,慕容厉只觉得怀里温温软软的一团,被这样依偎着,很是受用,也不理她。
走到街中心,州官来接,慕容厉这才皱了眉头,懒得多说,示意他的外交发言人韩续上前接洽。
韩续知道自家爷的性子,赶紧上前将擒获的山匪交接给州官。州官还想让慕容厉说几句话,韩续微笑,妈的燕王让他说两句他都能尥蹶子。你让他说他就说?你是他爹啊?!
慕容厉带着香香回驿馆,自己还要出城查看军队的驻紮情况,五千人虽然不多,但是五千个流氓真要闹起乱子来也够收拾的。
香香很想回家看看,但是一则不敢跟他说,二则这时候回家……别人会怎么看?
她正想着,外面就有声音传来:“小人郭田,求见王爷或者几位将军。还请军爷通报一声。”
外面守门的是严青部下的人,闻言只是道:“王爷出去了,几位将军也还没回来。再说了,你什么人?我们王爷、将军,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香香几乎是飞奔出去,喊了一声:“爹!”
郭田看见她,也有些激动:“香香!”推开面前的军士就想进来。军士看了一眼香香,犹豫着说:“就站在这里说几句啊,不能进去,也不能带人离开。”
香香拉着郭田的手,眼泪又涌上来:“爹!”她吸吸鼻子,见郭田眼里满是担忧,不由又笑着说:“我没事,我很好呢。”
郭田见她衣裳虽然是兵士的,却十分干净整齐,也点点头。良久问:“王爷他……可有说如何安置你?”
香香低下头,许久说:“爹,你不必担心我。王爷他……会照顾我的。”也许,韩续说的是对的。她看见郭田鬓边掺杂的一丝白发,心疼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爹,不要担心我。”
郭田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声:“你是爹的女儿啊,爹怎么能不担心?香香,别的事爹都不想问,爹就想告诉你,他这样的人家,不是咱们升斗小民能攀得上的。那巽王府再大,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如果王爷他只是……他只是一时心气,你答应爹,无论如何,你还回家来。”
香香的眼泪喷薄而出,抱着郭田哭喊:“爹!”
郭田眼睛也湿了,但还是说:“你娘也想来的,爹怕见不着人,让她更担心,就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孩子,你听爹的话,无论日后怎么样,咱们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回家来。你是爹娘身上掉下的肉,我们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还怕养一辈子不成?”
香香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连连点头。郭田说:“王爷回来,你一定问清楚。如果不能派人送个信,爹明天还过来一趟。”
香香泪如泉涌:“嗯,爹你明天不要来了,我会让人去送信。”
郭田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两张银票:“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本来你出城的时候爹就打算送来……当时……”受了惊吓,一时昏头给忘了。
香香摇头,知道爹娘存些钱不容易,家里还有弟弟。郭田劝她:“你先拿着,该花的时候就花,若实在用不着,回家来再给你娘。爹娘还能饿着?”
香香只好将钱接了,郭田叹气:“爹先回去了。明儿个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人送个信,不然下午爹就过来看看。”
香香一点头,眼泪就一串一串地落。郭田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终於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