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动了动眼睛,视线中那白嫩的掌心除了肉眼可见的细纹,还有一颗浅浅的小痣。由於靠得太近以至於一时都无法细看。
黎冉纯属条件反射,挡住他的眼睛扭头就和杨文秋解释,
“麻烦你了秋姨,他的伤口可能有点深,刚刚被撞了一下所以又出血了。”
她说着,察觉到男人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就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掠过的不仅是她的掌心,还有她的心脏。
蜻蜓点水般,抓不住,却留下点点涟漪泛滥。
黎冉宛若烫手山芋般把手猛地一缩,在对上后者漆黑的眼睛时干脆把他往前一推,眼不见为净:
“秋姨,你快点帮他处理一下吧。”
——
掀开纱布的时候,杨文秋隐在口罩上的眼眸一沉,蹙起的眉毛明显透着不愉悦。
对上廉晟幽不见底的双眼,她拿着手术剪毫不留情地挑破,
“你这伤口,不是第一次裂开吧?”
廉晟极淡地勾唇,那一声“嗯”听起来格外地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般满不在乎。
听到杨文秋的问题,黎冉也是蹙眉。她低垂着目光,撤去纱布,第一次看到了那道伤口。
红色的刀痕细长,被黑色的针线缝合。本该是那种电视上或者纪录片里也见过的模样,却因为此刻渗出的血液和炎症的红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是一股凉意自脚底蔓延。
说实话,原本隔着纱布的时候,她用自己仅限的知识想了一下大概会是什么样的伤口,却始终没有想过会是如此严重。
她不敢想象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久前是经历了一场多么凶狠的战斗;也不敢想象他的身上可能还有其他比这更严重的伤;更不敢想象那这些伤口落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令人凄厉的疼痛。
看着那拉着线的针没入皮肉,穿出之后隐隐染上血色,她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难受,突然有点想要知道他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是因为疼痛的蹙眉?
还是对伤口熟视无睹的平淡?
黎冉微微抬眸,顺着他的下颌一路向上,猝不及防落入一双黝黑的双眼。
她愣了一下,实在没有想到会毫无征兆地对视上。
廉晟正坐在病床上,闲然撩起衣服下摆,怎么看都是几分慵懒淡然地靠着身后的白墙。
杨文秋手上动作不慢,有条不紊地给他处理伤口。针线进出,他却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专注地盯着她,甚至还在她抬起眼眸懵懵对视的时候,勾唇歪了歪脑袋。
那双眼睛无比干净,亮鋥鋥的,借着头顶的光映出她的模样。
不等她开口,廉晟率先出声,像是存着诱哄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