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2 / 2)

庶女桃夭 飞翼 2353 字 3天前

大理寺卿林三老爷也觉得他二哥没说实话,因此这些年拼命地给南阳侯写信,就是想叫南阳侯把阮姨娘到底丢哪儿了给说出来。哪怕如今已经过去多年,阮姨娘只怕也都找不着了,可是……

南阳侯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信。

因此事,林三老爷就再也没有在霍宁香面前抬起过头。

他的确对霍宁香有许多的警惕与排斥,可是却并不是一个这样无情的人。

“原来是他。“阿萝的声音里透着入骨的寒意。

“畜生。”

她到了江东,曾经也寻访过阮姨娘当年旧事。

虽然许多事都已经模糊,可是她还是从一点点旁人的回忆里拼凑出了一个令人恶心的故事。

他抢了她,却不肯善待她。将她充作外室,令她有孕,然后赶走她找上门来的家人,然后直到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后很久,才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中丢进了妾室堆儿里。

那时他早就有了真心喜爱的妾室,那是高贵的南朝郡主,高高在上,他将那郡主捧到天上,将她生的那个女儿也捧到天上。他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却不过是因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因此决不允许她出府去再去寻找平凡的幸福。

巧取豪夺。

不过是这样恶心。

阿萝用力地捂住嘴角,才能压抑住自己心中泛起的怨恨与杀意。

这一刻,她真想杀了那个男人。

“你不必去问你三叔,他的确不知道你生母的下落。”见阿萝红着眼眶看着自己,靖王就皱了皱眉缓缓地说道,“不过南阳侯即将回京。若你能忍耐,你就忍到他回京之后,亲自到他面前去问。”

他也曾派人暗访当年阮姨娘故去之后南阳侯府的动向,只不过丢一个不得宠的小妾的尸体这种事儿,南阳侯大概随手一扔也就完了,完全没有人留意过。他垂了垂眼睛,就对阿萝叮嘱道,“把那坟重新埋好。不然叫人知道你挖了生母的坟,只会令人非议你大逆不道。”

“你已经经历许多苦难与痛苦,哪怕这一件最痛,也请你多忍耐。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你报仇的时候。”

第243章

因此事,阿妧就留在阿萝的府中几日没有回家。

待她回家之后,宁国公夫人看了阿妧一眼。

“奇怪。”她叫阿妧到自己面前,摸了摸阿妧雪白的脸颊,就喃喃地说道。

“怎么奇怪了,母亲?”阿妧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觉得自己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这些伤心与难过,见宁国公夫人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奇异,就呆呆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六丫头住了几天,一下子仿佛长大了许多。”宁国公夫人觉得这大概是阿妧知道了阿萝这些年受过许多的苦头因此才会如此,因此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想到自己一向宠爱得不得了的孩子竟然会经历成长,那双无忧无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沉沉的东西,她就忍不住爱惜地将自己的女儿揽在怀里柔声说道,“若是往后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就回来与母亲说。不要自己憋着。”

宁国公夫人并不喜欢阿妧长大。

一个孩子的长大与懂事,或是成熟,总是伴随着生活的苦痛。

阿妧养在深闺,会叫她变得比从前还要沉稳,就算是想也知道,只怕是什么事触动了她的心。

宁国公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么的懂事,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更永远天真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既然能护得住她,又怎么舍得逼她长大?

“母亲。”阿妧又想哭了,抽着小鼻子压在宁国公夫人的怀里。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总是觉得自己快活不起来了。

“母亲在呢。”宁国公夫人就急忙说道。

“我很难过。”见宁国公夫人并未探究自己难过的秘密,阿妧就哽咽地趴在母亲的怀里小小声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会有那样痛苦的事。”

曾经阿妧感到最畏惧恐惧的时刻,不过是当年她醒过来,无助惶恐的时候,可是比起如今,她觉得那时自己的害怕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阿萝给她说起了许多阮姨娘当年的悲恸与麻木的生活,于是阿妧就想到曾经霍宁香曾经与自己带着回忆说过的话。

他说,阮姨娘曾经是多么地像自己呀?

呆呆的,又快活明媚。

到底经历了什么,南阳侯竟然能彻底地摧毁了一个天真纯粹的女孩子,叫她那样艰难地生活,再也没法露出笑容。

她曾经对南阳侯并没有那么多的怨恨。

可是她如今却只觉得自己满心的仇恨,恨不能南阳侯……

是了。

南阳侯就是那么坏,他甚至小妾死了,连女儿都不肯养,要把阿妧丢给自己的兄长。

“再痛苦也要活着。更何况,无论生活里有多少的痛苦,可是却还是会有光明。”宁国公夫人就柔声安慰道,“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若是为了痛苦活下去,那多么艰难?阿妧,你要多想想幸福的事情,那些痛苦的事,是你成长的力量,却不能叫它成为你之后生活中压抑了你幸福的负担。”

她如同阿妧年幼时一般拍着这孩子柔软的后背,不去问阿妧听过了什么,和声说道。“还有许多许多疼爱你的人,这样的爱,比那些痛苦更多,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的,母亲。”

她真的得到了很多人的疼爱,甚至阮姨娘也一直到死都在爱着自己的女儿们。

她病得几乎没有了人样,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却死死地撑着不肯死,哪怕或许死掉才是她的解脱。

阮姨娘与宁国公夫人,对于阿妧来说,都是自己最值得爱着的母亲。

“我,我其实真的已经很幸福了。”她反手拿手背拼命地给自己抹眼泪,眼睛红彤彤的,见宁国公夫人只是爱惜地看着自己,方才哽咽地轻声说道,“我往后不叫母亲担心。真的。”这些痛苦,南阳侯又感受不到,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