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插嘴确认道:“就是在濠江夺得博彩专营牌照、当下正把赌场经营得风生水起的何洪绅,他的父辈么?”
“对,就是何洪绅父亲、叔伯那一辈。”易慧强玩味地审视着高弦,试探着问道:“高……兄弟,对於从濠江傅家、高家手里夺走博彩专营牌照的何洪绅,好像很熟悉啊?”
高弦微微一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吧,我自然有所耳闻。”
易慧强收起探究的目光,转而叹气道:“何洪绅的赌场,经营手法创意不断,吸引了好多人专门到濠江玩上一把。可惜啊,几十年前我爸爸就立下家规,易家子弟不得踏入濠江半步,我是去不了那么好玩的地方了。
” 旁边的易慧蓉,轻声提醒道:“二哥,你跑题了。”
“老毛病犯了。”易慧强尴尬地一笑,“把话题拉回来,何福儿子那一代,就是中了英国人的烟雾弹,把假消息当成了绝密的利好行情,投入了整个身家,结果赔到破产还不算,又自杀的自杀,跑路的跑路。别看何洪绅现在挺风光,当初他爸爸逃到安南,一大家子的遭遇惨着呢。”
“再来说这个远东交易所,据我所知,李福照这些出面组织的人,是在兵行险着,钻《香江法例》里没有证券所专营权规定的空子。”
“这个抆边球,哪有那么容易打。光是因为害怕大东电报局不给远东交易所架设必需的电话线路,他们就为掩饰用途好一通殚精竭虑。”
“你现在看到报纸上如此多的远东交易所的消息,那是再也躲不过了,李福照等人这才决定破釜沉舟,筹备工作转为光明正大。”
高弦沉吟道:“按照易先生的分析,远东交易所只要一正式开张,便会遭到英资控制的香江交易所的打压?”
“这是毫无疑问的, 无非就是明着来,还是暗地里下手的分别。英国人很擅长这一套,他们甚至可以做到披着尊重商业规则的外衣,到远东交易所开业典礼上祝贺,然后一转身,使出杀手。”
易慧强语重心长地劝道:“高弦,不是我危言耸听,远东交易所真的前途未卜。相比之下,我们易氏集团的形势就十分明朗和稳定了,非常适合发挥你的才能。”
“多谢易先生不吝赐教,告诉我如此多的关於远东交易所的重要消息。”高弦的感谢,发自真心。要知道,这些情报,身后那些灾民不够层次知道,而小装也不会给出这般细微周到的分析。
不过,即使易慧强在情报上倾囊相赠,招揽之心特别真诚,高弦最终还是要拒绝的,“虽然远东交易所前景堪忧,但危机里也有机遇。我始终相信,即使香江是英国的殖民地,但这里是地地道道的华人社会,我们华人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强!”
易慧强挠了挠头,琢磨着再怎么展开游说,李叔走过来道:“二少爷,小姐,老爷和大少爷从欧洲回来了,太太让你们赶紧回家。”
易慧强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高弦,“没时间详谈了,我们改天再聚。”
易慧蓉给李叔使了一个眼色,李叔当即会意地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高先生,有事尽管吩咐。”
高弦连声说“不敢当”,又见易慧蓉嫣然道:“李叔一直在给我开车,如果有些事情,他解决不了的话,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