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绅是真的有求於高弦,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支付酬劳的准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可高弦现在提出的这些要求,根本不是索取好处,而是要左右这笔生意的运作方式,太让何洪绅难以理解了。
甚至,何洪绅心里冒出来其它想法,高弦这是在拿捏自己,或者有另外的利益诉求。
换做其他人这样,何洪绅不爽之下,可能就拂袖而去了,但高弦不行。
且不说高弦的岳父易明哲是与“濠江王”何弦一样有牌面的华人领袖,连何洪绅都要恭敬有加,光是高弦本身的底蕴,就不好得罪。
咕咚咕咚喝光一杯茶后,何洪绅强耐着自己的性子,直白地问道:“我当然可以采纳,可总应该让我明白为什么这样吧?”
高弦当然看出了何洪绅的恼火,他先不慌不忙地给对方倒满茶水,接着才做推心置腹状,解释道:“何老板既然如此诚心地找到了我,那我肯定要尽心尽力地做好这个谘询服务,既保障何老板的利益,也维护我在圈子里的商誉。”
“何老板不妨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对外投资有多么不容易,而这一次在伊朗经营跑马场,又是第一次付诸行动的对外投资,五千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啊,求稳第一,应该不算过分吧。毕竟,德黑兰距离香江和濠江并不近,生点风吹草动,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瞅着。”
何洪绅望着茶杯,缓缓说道:“高先生说得十分在理,我也能够领会,但伊朗的环境,应该符合高先生所一直强调的长期正治稳定啊。”
“巴列维国王自一九四一年登基以来,已经过三十年了,算得上中东地区王权最稳、任期最长的国王了。”
“据我在德黑兰所见所闻,那里的市民拥戴巴列维国王,尽情地享受着巴列维国王带来的西方文明;西方商人熙熙攘攘,看好伊朗宽松安定的投资环境;而巴列维国王直接和间接地控制着五十多万拥有美式装备的军队;在伊朗的米国军事顾问,以及情报人员,更是过了两万,由此可见,米国有多支持巴列维国王。”
“小心无大错。”高弦悠悠地说道:“况且,这些只是表象。据我所知,米国真正看重的是伊朗的石油和地区战略地位,巴列维国王仅仅是一九五三年中央情报局策划政变,推翻实行伊朗石油国有化的摩萨台总统后的唯一选择而已。”
“在民竹党的肯尼迪和约翰逊正府期间,巴列维国王和米国的关系就因为军售等问题产生不睦;共喝党的尼克松总统就任以来,巴列维国王几乎逼着米国有求必应,包括任何他想要购买的军事装备;而全球石油危机爆后,又参与趁机抬高国际石油价格。”
“说不定,哪一天,巴列维国王把米国惹毛了,米国就在伊朗换个代理人,跑马场没准就要受到人走政息之类的影响。”
“凡此种种,都是我们对外投资过程中,必须考虑进来的变化因子。”
听了高弦说了一堆闻所未闻的分析后,何洪绅彻底没脾气了,“好,我就听高先生的意见。钱不管赚多赚少,最终还是要落袋为安,大不了就当为走出去做生意,打造了一个标杆。”
“何老板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了。”高弦欣然道:“这样的话,我也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帮你去德黑兰奔走了。”
何洪绅的精神振奋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