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泽回到新华人行,才走进大厦,便迎面遇到了高弦。
“正好,一起走。”高弦做了个手势。
等在车上坐好后,陈祖泽问起了正题,“老板,不是您召开会议?”
“是财政司和银行公会召开的紧急特别会议。”高弦回答道:“恒隆银行的情况基本清楚了,要不然,渣打也不会闻风而动地拒绝结算恒隆银行的票据,中银那边应该也会如此,这里面的风险太大,谁都不想被当成傻子地拖下水。”
“对了,你刚才去恒隆银行,有什么收获?”
“庄荣坤、李海光这些人,还抱着侥幸心理,期待度过当前难关呢,能拖延就拖延,能遮掩就遮掩,应该他们本身有违法操作,害怕外界一旦介入恒隆银行的事务,会东窗事发。”陈祖泽摇了摇头,把自己在恒隆银行总部的所见所得,讲了一遍。
“要是真能遮掩过去,就好了!”高弦哼了一声。
今年堪称香江地产业和股市的黑暗时期,全盘崩溃的全盘崩溃,一跌再跌地一跌再跌。但这不算完,目前港元贬值之势眼看着再也控制不住了,港元和美元的汇率破七时间不会超过明年元旦,进而明年将无可避免地像“老剧本”那样,港元面临生死存亡的严峻考验。
在这个香江金融不破不立、重铸秩序的特殊时期,必须集中全力做事,而像恒隆银行这种疖子,还是早点挤了好,免得越忙的时候,越是添乱!
不过,如何处置恒隆银行,可是个大学问,这里面不但体现香江银行公会的态度,还有港府的立场。
陈祖泽也想到了这一层,“这个时候,应该惠丰出面了吧?它即使因为被米国海丰银行不断抽血,但不至於没有了无限度支持恒隆银行的资金。”
高弦笑了,“确实,虽然现在惠丰手头有点紧,以至於对怡和欠贷款联盟的钱很在意,但还不至於拿不出几亿到几十亿港元的现金,帮助恒隆银行度过难关,可问题在於,自从收购苏格兰皇家银行失败后,加上当下敏感的九七问题,惠丰的心思变得微妙了啊。”
陈祖泽稍加思索后,恍然道:“您的意思是,惠丰对於香江准中央银行这个角色,有些扮演够了?”
“准中央银行的特殊地位,给惠丰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但也影响了惠丰业务国际化三角凳策略在欧洲的落实。”高弦点了点头,“就拿英国那边来讲,对九七后惠丰继续担任香江准中央银行充满疑虑。”
“现在,惠丰以香江准中央银行的身份,处置恒隆银行了,那还有恒隆银行这样的疖子被发现,怎么办?继续照样处置,那就无形中让欧洲银行认为,惠丰不但存在九七问题的不确定性正治风险,还被香江准中央银行身份拖累,进而接受惠丰的收购,可能得不到想要的好处。”
陈祖泽叹气道:“这一百多年,惠丰在香江获利无数,理应对香江忠贞不二,如果真要抛开香江准中央银行的责任,那就太令人寒心了。”
高弦悠悠地说道:“指望鬼佬把香江当成可以死后埋骨的家乡,去效忠,去维护,是个奢求,这里只是他们追逐利润的生意场,交换情报的自由地而已,大任还得我们来挑。”
陈祖泽两眼放光道:“老板,我们的大事,真能成功吗?”
高弦豁达地笑了起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放轻松,更能处於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