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乍一看给了他二选一的权力,其实没得选,他不可能回援潜龙城。
许平峰思路很清晰,相比起云州精锐部队,潜龙城没了便没了,固然可惜,但精锐部队才是最重要的。
做出选择,抛弃潜龙城后,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护住云州军退回雍州或青州,转主动为被动,让大奉来攻城拔寨,云州军守城。
这条策略的好处是,如今损失惨重的大奉,多半没有兵力来夺回雍州和青州,会选择休养生息,秋收后再战。
但在超凡战力方面,云州就陷入了大奉之前的窘境里,必败无疑。
另外,此时身在北境的伽罗树和白帝能否在大奉超凡强者的围攻中,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倘若伽罗树和白帝此刻被杀的大败,那么退守青州,也只是等死。
第二,不顾一切的攻下京城,扶持姬玄称帝,他顺势强行冲击天命师。
目前他只炼化了云州、青州、雍州的气运,三州气运无法成就一位天命师。
若在加上大奉京都,攻下京城,斩杀女帝,扶持姬玄登基后,他是有机会冲击天命师的。。
如果把炼化整个中原的天命师看作是一品巅峰,那么强行冲击天命师的自己,大概是初期。
其实没得选,他只能放手一搏,没有退路了。
鼓声中,许平峰双掌合拢,猛的拉开,拉出一枚枚巴掌大的小旗,旗帜有黑白赤青黄等诸多颜色。
他为了这场攻城战准备了二十年,各个细节都有考虑进去,怎么会漏掉京城的防御大阵?
这些小旗里刻画着不同的阵法,每一杆旗,象征着城防大阵一处破绽。
“叮叮.......”
两枚小旗激射而出,小旗的旗杆尾部尖锐,轻易的嵌入城墙。
哢抆!相应处的城墙皲裂,裂痕蛛网般蔓延。
笼罩在城头的防护大阵,瞬间薄弱了几分。
嗡!
许平峰身侧的空间中,一道扭曲空气的磅礴刀气冲出,快速闪电的将他斩成两段。
白衣身影如梦幻泡影,出现在十几丈外,再次甩出两枚小旗。
笃笃!
钢钉洞穿墙体的声音里,小旗嵌入城墙砖石,制造墙体开裂,摧毁相应区域的阵法。
那道斩灭一切的刀意,追不上可以肆意传送的白衣术士,当即改变策略,斩向了黑压压的云州大军。
“哼!”
许平峰鼻腔里响起冷哼。
寇阳州是欺负云州军没有大阵守护,正常情况下,超凡强者都比较克制,极少对普通士卒出手,两败俱伤的打法对谁都没好处。
除非到了穷途末路,一方要玩完了,这才会不顾一切的杀伤普通甲士。
不到最后关头,大家都认为自己能赢,便不愿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现在,京城有城防大阵护着,阵破之前,立於不败之地。反观云州军,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让寇阳州未到穷途末路,却有了“两败俱伤”打法的底气。
许平峰果断放弃破阵,传送返回云州军阵,挡在刀气前方,一手平伸,掌心朝外,撑起一道道灰蒙蒙的土系防御阵,在刀气斩碎重重阵法时,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抹。
扭曲空气的可怕刀气,像是失去了支撑,缓缓“熄灭”。
刚才的那一瞬间,许平峰屏蔽“刀气”,让寇阳州有一刹那忘记自己施展了刀意,而刀气没有实体,是主人意志的凝聚,当寇阳州忘记它时,自然无力维持。
大庭观众之下,屏蔽天机之术刚起效,就会立刻失效,但这一刹那的屏蔽,针对没有实体的刀意足矣。
化解二品武夫的刀意后,许平峰屈指连弹,让小旗激射而出,纷纷消失,下一秒,它们於墙壁出现,钉入墙体,破解相应区域的阵法。
他把传送术玩出花儿来了。
只知道蛮力破坏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阻拦住他破解阵法。
“笃笃笃”的声音中,笼罩在京城的阵法再也无力为继,轰然崩溃。
许平峰身形出现在高空,双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将下方城墙纳入其中。
十二道火焰圆阵层层叠叠,相互叠加,火灵之力疯狂汇聚。
嗡!
气波一震,刺眼的火柱冲天而降,似要将城头的大奉士卒烧成灰烬。
孙玄机双手朝天撑起十二道灰蒙蒙的圆阵,脚下的城头迅速沙化,一道土浪逆空而上,恰好降临的火柱撞了个正着。
土克火!
司天监的二弟子和三弟子率先完成一次对波。
咚咚咚!
鼓声打坐,云州军扛着攻城器械,发起冲锋,方甫靠近城墙,突然地发杀机,爆炸声不绝於耳,狂奔中的士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天旋地转。
边上的士卒有侥幸没死的,也被地底爆炸溅起的白磷沾染,顿时烈焰熊熊,怎么扑不灭,被活活烧成骷髅。
宋卿的地雷给了攻城士卒惨痛的打击。
............
云州,潜龙城。
鲜血染红铠甲,南宫倩柔拎着战刀,站在山顶,俯瞰着燃起硝烟的城池,气质阴柔的他,罕见的多了几分铁血英武。
四处都是溃逃的身影,百姓们尖叫着抱头鼠窜,昨日他们还做着京城贵民的美梦。
今日便惨遭屠戮,惨死於敌人的刀口。
潜龙城内的五千甲士在城中高手的率领下,经过半个时辰到鏖战后,渐渐不敌,转为巷战。
到此时,主力军已经被大奉的重甲兵剿灭,只剩几支残部在利用地形负隅顽抗。
南宫倩柔身后,是横陈的屍体,都穿的光鲜亮丽,他们是五百年前一脉的皇族,经过五百年的繁衍生息,这一脉的人口极多,单是山顶大院里,就有数百名姬氏族人。
他没有留活口的想法,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这是南宫倩柔给皇族留的体面,否则的话,男丁且不说,就这些娇嫩的金枝玉叶,难逃成为玩物的下场。
甲士们在荒废的军镇里待了五个月,个个饥渴难耐,看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这时,一位血染铠甲的将领大步奔出院子,来到南宫倩柔身后,抱拳道:
“南宫金锣,兄弟们在地下室发现两个女眷。”
南宫倩柔淡淡道:
“杀了便是,何须禀报。”
那名将领脸色古怪,道:
“她,她自称许银锣生母。”
闻言,南宫倩柔眉毛一扬,他已经从怀庆侍卫长哪里知晓了许七安的身世。
许平峰正式登上舞台后,朝堂诸公纷纷记起这号人物,当然也就知晓他和许七安的关系。
这件事在官场高层不是秘密,不过诸公出於同样的默契,封锁了消息,禁止任何人传播许七安和许平峰的关系。
诸公当然不是要替许家遮丑,只是许七安的威望对朝堂太过重要,容不得有任何污点。
侍卫长身为天子近臣,属於高层行列,当晚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统统告诉了南宫倩柔。
南宫倩柔得知许七安的身份时,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觉得这小子真特么的可怜。
“杀了!”
他语气冷淡的下达命令。
猪狗不如的父母,留着何用。
“是!”
将领抱拳,领命退下,刚走出两步,南宫倩柔又喊住了他,改口道:
“把她带过来。”
仔细一想,南宫倩柔觉得这种事不好越俎代庖,不如带回去交给许七安自己处置,还能收获一波人情。
不多时,两名甲士押着俩女子过来,南宫倩柔自动忽略了婢女,审视着容貌气质俱佳的妇人,她神色还算镇定,没有慌乱和畏惧。
行走间步伐轻盈,明显有着不弱的修为。
当然,这个不弱,对比的是普通人。
“你是许七安的生母?”南宫倩柔冷冰冰问道。
华服妇人左顾右盼,问道:
“我的孩儿在哪。”
她声音温婉轻柔,透着贵妇人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沉稳。
女婢则战战兢兢,小脸煞白。
“这么急着找死?”南宫倩柔笑了。
他认为这个女人眼见大难临头,便想着找到许七安打亲情牌,试图度过此劫。
但以南宫倩柔对许七安的了解,那小子虽说不算心狠手辣,却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这血浓於水的牌,多半是不管用的。
妇人眼神黯淡,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中原战况如何?许平峰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