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异象 第八回 磨刀霍霍向天子(1 / 2)

逍遥小散仙 迷男 3831 字 2个月前

第八回

磨刀霍霍向天子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听得外边风雨渐疏。

雪若连续几天几夜没睡过安稳觉,甚是困倦,又觉给那朵火莲煨得暖极,伏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小玄百无聊赖,正想也打个盹儿养神,忽见百宝娘娘两眼定定地瞧着自己,面色不善。

他正不解,又见百宝娘娘朝自己打了个手势,指指洞口,迳自下车,朝洞外走去。

小玄微微一怔,遂起身也下了车,跟在她后面。

出到洞外,果见风雨小了许多,只余细细雨丝纷扬落下。

小玄正要发问,却听百宝娘娘轻喝声“疾”,身上乍紧,已给一条光色流耀的彩绫捆住。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小玄猝不及防,便着了道儿,正欲挣扎,只觉通体一酥,真气灵力皆给阻住,连寻常力气都没了,一跤坐倒。

原来此绫名曰“韶华逆”,上有风火雷电之珍,天界诸神法印,乃那封经截脉之宝,专缚修炼中人。

百宝娘娘曲膝款施一礼,道:“公子身手不凡,妾身只好先动手了,多有得罪。”

小玄万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出手,诧讶道:“这是为何?”就在此瞬,只觉丹田一震,真气宛如火龙奔出,所到之处,立将封截的气脉打通,归复如初。

他暗自惊喜,心中大定,佯装依然受制,任由彩绫捆着,也不起来,索性就背靠在一块大石上,想看看这日后的丈母娘到底要干啥。

“好大的胆子!”百宝娘娘乍喝,提声道,“你身为内廷禁卫,却不知安分守己,竟敢勾惹帝妃!”

“原来是为这个!”小玄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其中有些误会,夫人请听在下解释……”

“没什么好的狡辨的!你与小女如何,这一路上我都瞧在眼里!”百宝娘娘厉声打断。

小玄一阵踟蹰,心想若是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一时说不清楚;若说自己就是当今天子,又非货真价实。

“你胆大妄为,罪夷九族!”百宝娘娘冷冷道:“眼下惟余一路,只看你肯不肯走!”

“夫人请说。” 小玄道。

就在这时,洞口暗处人影隐闪,却是雪妃睡不安稳,自瞌睡中醒来,发现车上不见了母亲与皇帝,心觉蹊跷,便赶忙从洞内寻了出来,恰见母亲缚了皇帝,只唬得花容失色。

百宝娘娘稍略放低声调,道:“公子才貌非凡,神勇过人,实乃人中龙凤。舍命救妾身,十之八九是为小女,可谓情深意重,只惜小女已入宫为妃,否则倒是一桩佳缘……可惜可憾了!”

小玄听得心中大暖,一阵感动。

百宝娘娘正色道:“事已至此,公子倘若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妾身便既往不咎!”

小玄微笑道:“敢问夫人,何为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百宝娘娘道:“你且发个誓来,此间事了,你便远远离开玉京,从今往后,不可再与小女相见,否则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小玄此时已对雪若动了情,更不可能有负水若,心道:“她说的是‘小女’,我若答应,莫说雪妃伤心,岂非连水儿都不能在一起了……”

百宝娘娘见他沉吟不语,催促道:“公子意下如何?”

小玄道:“此事恕难从命。”

百宝娘娘脸色一沉,恼怒道:“我好意相劝,你却如此执迷不悟!”

小玄好奇她会怎么对付自已,微笑道:“夫人待要如何?”

“你既冥顽不灵,那就休要怪我!”百宝娘娘怒道,指掐印诀,但见一匹白练自飞鸾巾中飞出,心意斩已凌空悬在小玄头顶,一道笔直的细细亮芒印在了他的眉心。

小玄目不稍瞬,正容道:“回夫人,这誓绝不能发,我与令爱与两心相许,岂可有负彼此!今生今世,是定然要在一起的。”

洞口处的雪若不由又惊又喜,殊不知此君言中所指,乃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时几要掉下泪来,情怀激荡地思道:“情形如此凶险,皇上竟然还甘为我顶撞娘亲,从前又何曾待我如此过……本已心如枯槁,以为就此敷衍一生,真是天可怜见!”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答应不答应?”百宝娘娘厉喝。

小玄微笑摇头。此时的他已今非昔比,瞧着悬在头顶的宝刃,竟觉自己能十拿九稳地瞬间夺下。

百宝娘娘见他死不肯从,不禁大恼,寒声道:“小贼!你色胆包天欺君罔上,竟敢觊觎天子妃妾,休要怪我!”

说罢几根尖尖兰指轻柔一转,心意斩徐徐落下,直逼小玄眉心。

小玄吸了口凉气,心道:“这模样,当真是要杀我哩!我这丈母娘还真有点心狠手辣呀……”

百宝娘娘恩怨分明,得他救过性命,焉会痛下杀手,她神貌虽狠言语虽厉,只不过是虚意恫吓 ,没想小玄还没怎样,倒把躲在一旁的雪若唬得魂飞魄散,心中惊道:“这还了得,娘亲真然要取皇上性命!”

她见势不对,当即从洞口急扑出来,抱住母亲叫道:“娘亲且慢,手下留情!”

百宝娘娘怒道:“留什么情!以期你们俩个日后铸成大错,不如及早做个了断!”

雪若双膝跪地,颤声道:“娘,他曾舍命救你,你又怎能忍心杀他?”

百宝娘娘厉声道:“他虽有恩於我们娘俩,然三纲彝伦岂容有坏!你们私相授受,愈陷愈深,到头来非但各自伤心痛苦,族人亦将面临覆顶之灾!”

“陛下恕罪,妾不得不与娘亲说了。”雪妃叫道,再顾不得隐瞒,对母亲道:“娘,他是皇上,当今天子!”

百宝娘娘怔了一下,只道是女儿的情急之语,愈怒道:“胡说什么!让开!任由你们闯下弥天大祸,还不如为娘今日做个恶人!”

“娘亲先放他起来,自能分辨个水落石出,到时再要如何,全凭娘亲决定!”雪若急道,生怕母亲念动禁咒,一刀就斩了皇帝,遂转身抱住男儿,肩遮背挡拚死护在他身前。

百宝娘娘见她情状如此,心中大疼,又隐隐有些起疑,转念思道:“这孩子向来诚实,难道为了情人,就敢编造此等天大谎言?”

雪妃转朝小玄道:“陛下,面具放在哪儿?快取出来给娘亲瞧瞧!”

百宝娘娘听见她叫唤,猛然间想起昨夜在鹿蜀车上,女儿情急之下叫出的正似“陛下”二字,不由一惊,再细瞧男儿身材,倒还真与见过的皇上大致相当,冲疑间默颂真言,先把悬在男儿头顶的心意斩收了。

雪妃又道:“还有那条从宫里穿出来的袍子呢?收到哪里去了?”

小玄见她急得可怜,不忍再装下去,扶抱住她,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微笑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再相瞒了!”

百宝娘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玄微微一笑,忽尔两臂轻挣,若无其事地扯下了捆在身上的彩绫,哪里有半分受制的样子。

百宝娘娘目瞪口呆,这才知晓自己的宝绫根本没能拘锁住他。

小玄将彩绫托在掌心,两手捧着送到她跟前,微笑道:“多谢夫人厚赠,此绫必是不可多得的仙家上宝,还请夫人收回。”

百宝娘娘接过宝绫,仔细瞧了瞧,见华彩依旧,法力犹存,与之前并无两样,心中愈讶。

雪若见皇帝完全无碍,欢喜道:“陛下快将面具戴上,再把那件袍子穿起来,娘亲见了,自然就会明白!”

小玄遂从如意囊中取出从宫里穿出来的龙纹纱袍,雪妃接过,服侍他重新穿上,待整襟束带毕,小玄这才取出七绝覆,稳稳地戴在脸上。

百宝娘娘乃一品诰命夫人,又多年来随程兆琦驰骋沙场,屡立奇功,曾奉诏随程兆琦入宫觐见,参加过几次皇宴,远远见过皇帝数回。

此时一见七角面具,不禁大惊,再想当今天子行事荒诞不经,微服出宫也不是不可能,心中再无怀疑,急朝小玄跪下,伏拜在地道:“臣妾叩见圣上!”

小玄怎舍得丈母娘行此大礼,赶忙上前来扶,道:“快快请起!”

百宝娘娘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屡次冒犯天子,适才竟然还要动刀子杀他;喜的是皇帝竟然千里迢迢地亲自赶来援救夫君,这等恩宠,可谓古今罕有。惶然道:“臣妾有目无珠,冒犯圣上,罪该万死!”

小玄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夫人亦是出於护朕之意,何罪之有!”

雪妃心中正在忐忑,听见皇帝这样说,不由欢喜无限,对母亲道:“娘,皇上宽宏大量,你就起来吧。”

百宝娘娘谢恩起身,三人复归洞中,烤火歇息。

雪若瞧瞧皇帝,忽轻声道:“这张面具瞧的好怕,陛下还是莫要戴了可好?”

小玄略一冲疑,心中虽然恋恋不舍,还是把七邪覆摘了,想起路上不便,又将龙纹纱袍脱了,一同收入兜元锦内。

百宝娘娘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奇:“这些年来,皇上从未将面具除下,更无人敢以此相劝,何时开始,皇上竟对雪儿如此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