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头乃魔祖太至之父,邪皇渊乙之师,名号甚多,其中传得最广的,便是——太兆,他虽依凭撼天动地的无上邪法借取了雷域之力,但终究敌不过先天地中联合起来的一众大智大能,於混沌前覆灭了。”逍遥郎君道。
“那些先天地的大智大能又都是谁?”小玄好奇万分。
“那些联手诛灭太兆的大智大能,仙、真、妖、魔、精、怪皆有,均为先天地中的绝顶之辈,现今几已无存,至於具体是谁,扑朔迷离众说不一,更甚者奇诞之至。”
“我曾听师祖一辈隐传……”无瑕仙子接言道,“鸿均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海界也有类似传说,我水族之祖——太古圣鳌或为其一。”龙九公主道。
“那场令天地巨变的大战,不知如何天翻地覆颠倒干坤,方能让整个寰宇陷入混沌!”小玄听得心惊脉跳,道:“因此,那不周山上的先天宝藏,指的是混沌前所遗?”
“据吾族传说,那些联手诛灭太兆的大智大能,在围歼之战中多已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又见先天地即将陷入混沌,无力逆转之下,遂将各自的绝学、神兵及与宝器聚藏一处,施大法固存,以防不测。”逍遥郎君道。
“这个聚藏之处,便是不周山?”小玄道。
逍遥郎君微点了下头。
“原来不周山聚藏着先天地众多的绝学、神兵与宝器,难怪现今有这么多人垂涎觊觎,连共工都为之送命!”小玄心道。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还知道在哪里。”逍遥郎君忽道,抬起眼望着小玄:“你会不会想要去看一看?”
小玄怦怦心跳,猛然想起,祖灵婆婆说过,巨竹谷独步天地的机关秘术,据传便是不周山残存下来的点滴之遗。
“三哥,你知道不周山在哪里?”小玄反问。
“各界隐传,不周山给共工强行破坏,一分为二,上不周山跌入了天外海,下不周山则坠至玄冥深处,俱不知所踪。”逍遥郎君停了下,继道:“然这些年来,我上天入地,遍寻八荒,已大致探知了上不周山的所在。”
小玄心如惊涛骇浪。
“就让我们一起去揭开这个天地第一的秘密如何?”逍遥郎君微笑道。
“三哥。”小玄深深呼吸,好一会方道,“那可是人人垂涎的先天宝藏,你为何肯与我分……”
“因为我们是兄弟。”逍遥郎君道。
小玄胸口一暖。
“最好的东西,自然要跟兄弟分享,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非你不可。”
逍遥郎君道。
“非我不可?”小玄诧问。
“这个,只有时候到了才能告诉你。”逍遥郎君道。
小玄一阵踟蹰。
他从来就痴迷机关术,还喜欢冒险,天性中对未知充满好奇,这种隐藏着先天地大秘密的地方,对他而言,简直有无穷的诱惑。
但是眼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首先是玉京。随着离开的时日越久,玉京的变数越来越大,为了武翩跹,须得立刻赶回去将局面稳住。
除去这件最迫切的事,找到为自己失去内丹的阿萝,上凤凰崖去见师父,都是让他时时牵肠挂肚的念想。
“你,不想去?”逍遥郎君盯着他道。
小玄摇了下头,还未说话,逍遥郎君已道:“你想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小玄错愕。
“你想有心无力的时候越来越少吗?”逍遥郎君喝了口酒。
小玄默然。
“你想路见不平就能拔刀吗?”逍遥郎君抬眼看他。
小玄轻轻呼吸。
“你想叱吒天地吗?”逍遥郎君一字一句道。
小玄心如潮涌。
“你能守护你最珍爱的东西么?”逍遥郎君垂目望着手中的玉觞。
小玄呆住。
刹那间,真珍洞里面壁的师父、不知下落的阿萝、忍辱负重的武翩跹、黯然离去的婀妍,还有为自己深醉的水若与小婉齐涌心头痛入骨髓。
逍遥郎君默默喝酒,不再说话。
小玄望着他,良久方道:“你呢?”
“我?”逍遥郎君移目望向轩外,穿过檐角投向夜空,缓缓道:“我的祖上曾是一界之祖,一界至尊,我的家族,本该万众景仰世世尊贵,可这一切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轩中三个美人皆俱停觞止樽,静静地望着他。
“之所以失去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逍遥郎君淡然道。
小玄等着答案。
“就是不够强。”逍遥郎君轻轻道。
小玄身躯微微一震。
“现在,吾族的荣耀已经给取代,而我只能在这鲜为人知的小岛上关起门来逍遥自在。”逍遥郎君道。
旁边的无瑕仙子侧过身子,轻轻倚抱住他的臂膀。
小玄忽然间有点明白他那天在酒桌上为何淆然泪下了,也许,这个男人背负着的东西一直都太多太沉了。
“但我从来都不怨恨取代者。因为强者从来都不是永恒的,不够强,就只有被取代,天经地义。”逍遥郎君道。
“所以,三哥之所以要去不周山,是为了光复祖上的荣耀?”小玄道。
“过去的便过去吧。”逍遥郎君摇了摇头,淡然。
道:“这天地之中,强者为王。我只是也想做一回取代者,最强者的取代者,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的取代的取代者。”
小玄愕然望着他,心中震憾:“外间都传他是个淫邪之徒,行事龌龊荒唐,焉知谬以千里!”隔了好一会方道:“最强者的取代者……这个只怕不易。”
“如果传说是真的,不周山中就必定埋藏着无尽的先天奥妙与秘密,只要我们找到那里,一切就有可能。”逍遥郎君望着他,眸底隐隐激荡着一抹炽热。
“既然连水圣共工都打开不了……小玄冲疑道,”只怕真能找到那里,也是无可奈何。
“事在人为。”逍遥郎君道,“知道这世上最让人后悔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小玄问。
“是可能做到,然后没做。”逍遥郎君淡淡道,平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