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二手皇妃 木蓉 6766 字 12个月前

第九章

祭天大典在月牙高挂夜空中结束,此时宇文策拔开长腿狂奔在回廊中,沾染慕蓉幼灵干枯血液的黄袍在他身后飞扬着,最后他用力推开卧龙殿大门往最里头奔去。

然而跟在宇文策后头的还有护卫小队以及楚亦,当他们抵达卧龙殿后一群护卫在门外停了下来,而楚亦则撩袍而入。

「参见皇上、拜见宰相。」胡太医与一干宫人一见皇上赶紧下跪。

宇文策边快步走入卧房边挥手示意要他们平身,而在后头的楚亦拉过胡太医在旁边说话。

「胡太医你说慕蓉姑娘怎么样了?」楚亦刻意压低声音不让宇文策听见。

只见胡太医为难地摇摇头不语,当下楚亦便已明了才跟上宇文策的脚步探入卧龙殿内的卧房里。

宇文策着急地快走,最后在他掀开重重布幔后总算瞧见娇弱人儿躺在一张大床上休息。

「幼灵!」宇文策冲上前去拉着慕蓉幼灵的小手,「幼灵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许你轻易地离我而去。」

也许是他的声声呼唤让昏厥的慕蓉幼灵微微张开眼睛,「……皇上?」

「幼灵,我的幼灵,我需要你才能活下去,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你就没有未来!」宇文策的大掌慌乱地抚着她无血色的面容,滚烫泪水蓄满他哀伤的眼底,「幼灵,你该明白我的心意。」

宇文策的剖白让慕蓉幼灵的眼角泌出泪珠,虚弱地望着他,「皇上,我明白……但我……」

「别说!我不准你说!」宇文策将她的手拉至自己的心口上,「幼灵我告诉你,我宇文策的心地窄小,这辈子心底只能放得下你一个女人……,若你真的舍我而去,那我这一辈子即将终身不娶!」

慕蓉幼灵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拧眉,任由晶透泪水染湿了她的面容,而宇文策伸手为她抚去泪珠,「幼灵,你忘了我们的过去,现在全新的你与我才要开始,你怎么舍得离去呢?为我活一回吧!你说好吗?」

「皇上……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真没用……总是让您失望……」慕蓉幼灵气若游丝的喊着挚爱,一直到她缓缓闭上眼。

「不!幼灵……」宇文策跪在地上大喊着,他从未这般觉得自已这么的没用,那哀怨的喊叫声震撼了天地,回荡在卧龙殿中久久不散……

***

隔日,宇文策破天荒地穿着一身白袍坐在龙椅上,他冰冷的瞳眸中丝毫不见融化的迹象。

「启禀皇上,夷国叛乱国主熊德彦已经押入天牢,等候皇上问话。」翟霆抱拳站在大殿中央恭敬说着。

「嗯,朕明日再问话吧!今日朕没有心情。」宇文策挥挥手叹了口气,神色淡然中带着绝望。

「那今日我会再派人手加强看管熊德彦与他的党羽。」

「就劳烦翟将军了,明日我将亲临天牢严厉的逼出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切!」宇文策说到此,面容中散发微愠。

「微臣知道。」翟霆恭敬的退到一旁。

「还有事要奏禀的吗?」宇文策一双冰冷锐眼扫射台下众臣,睥睨着看着他们,「既然无事就退朝吧!」

话落,宇文策站起身子缓步离开,这时大殿上的气氛才再度温热了起来,毕竟站在大殿上的众多大臣全曾经力谏宇文策不能枉顾民怨,将带罪之身的慕蓉幼灵放在自己的身边,但那叛贼竟然舍身相救实在令他们感到诧异。

而今皇帝的爱人己逝,宇文策对众臣的恨意当然毫无保留地就跃然脸上。

宇文策离开祥和殿,冻着严肃的面容往不远处的另一座宫殿走去,那座宫殿挂满白纱,立在一旁的宫人们全身着素衣看守殿中一只棺木。

宇文策撩袍入内望着棺木前一只灵位,上头是宇文策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爱人慕蓉幼灵之位」。

他双手负后伫立在棺木前闻风不动,一直到日薄西山为止……

夜里的宫殿万籁无声,只有十队二十人组成的小队巡守偌大宫殿,因此只要熟悉皇宫内苑布置的人,身着夜行衣即可轻易地躲避巡守队伍的法眼。

此时,一道黑影利落地翻过宫墙,脚步轻盈的躲过巡夜人,来到囚禁重大犯人的天牢中。

黑衣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看着牢笼中的囚犯,一直到他发现了熊德彦为止。

「是我。」黑衣人小声地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牢房走入内。

「你是谁?」蹲在墙角的熊德彦随即站起,他的面容与动作全带着防备。

「我是来救你的……」

那黑衣人话还没说全,一道冷冽、低沉的嗓音陡地灌入其中,「我看不是吧!」

「宇文策?」黑衣人诧异地望向来者。

宇文策扯着冷绝的笑,弯身也进入牢笼之中,「皇叔,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这招就叫瓮中抓鳖。」

「你?」黑衣人猛然一抖,眼神中泄漏了他诧异情绪,接着他将蒙在脸上的黑布除去,「宇文策,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会动手?」

「皇叔您真是爱开玩笑,今日我特意在朝廷上,阐明我明日即将逼供熊德彦,那时你就已经慌了吧!因为你害怕熊德彦会说出其实你才是串供夷国的幕后黑手,而宇文秉其实只是你的信差罢了。」宇文策沉稳的说出惊天动地的实情。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宇文钧想要来个打死不承认。

宇文策的脸上依旧噙着冷笑,不将他的否认看在眼里,「皇叔你可真狠,你看我在一年前的战役中没有为国捐躯,接着我命人将慕蓉幼灵给带回来,你害怕失忆的慕蓉幼灵不知何时会记起往事,然后将你才是幕后黑手的实情给说出来,因此煽动大臣要我将她给关起,随即派人拿着金牌佯装朕示意,在饭菜里下毒欲毒杀慕蓉幼灵……,接着又自荐带兵抓拿宇文秉,为的就是让宇文秉没有机会可以活着回来告诉我实情。」宇文策顿了一下话头,加深嘴上的自信笑容,「前日我又捉了熊德彦,所以你今晚就想将他除之后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你?你怎会知道幕后黑手是我呢?」宇文钧一直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让宇文策找到。

「很简单!」宇文策扬起笑容,但那毫无防备的笑意竟让人感到战栗,「是慕蓉幼灵身旁的仆人小莞告诉我的,她说要我防着你。」

其实宇文策在攫住小莞的几天后,小莞拿出欲供出串共夷国的幕后黑手来换取慕蓉幼灵不再入天牢,当下宇文策答应了,所以他才未曾再将慕蓉幼灵给囚入天牢之中,但这件事他却一直未曾与慕蓉幼灵提及。

「不可能?那个女人从来没跟你提过这件事!」宇文钧不可思议地大喊。

「怎么不可能?你怎么又知道朕曾经与谁说过话?」宇文策扬起眉头饶富兴味地反问。

「这……」此时宇文钧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以为你派去的卧底早就牢牢监控朕与慕蓉幼灵的言行吗?朕想我只能说你小看朕的能耐了,还有……朕给你这自以为缜密的计划做一个结语……」宇文策平稳的口气更令人心底发寒。

宇文钧努力抑下脚底发颤,绝不同他的小辈求饶,故意提高音量武装自己,「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别像娘们拖拖拉拉的!」

宇文钧这话却没有激怒宇文策,他依旧笑容不减,「朕想你可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日你以为幼灵已死,就将卧底在朕与慕蓉幼灵身边的人给杀了,毕竟死人的口风才是最紧的,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那日以为慕蓉幼灵已死的话?这点让宇文钧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什么意思?你下了地狱就明白了!」

宇文策寒冰的眼眸睨着他,但嘴角依然是扬着完美的弧度,转身离开牢笼,接着由翟霆为首的御林军已经牢牢包围天牢内外,这次宇文钧插翅也难飞了。

黑夜中,宇文策独自一人双手负后往卧龙殿走去,嘴角的笑意愈发高涨,一直到他推开房门看见床上的女人而沸腾到最高点。

***

月高照,夜深沉,已是子时了。

卧龙殿今夜烛光不再耀人,只有少许的烛火闪动在这夜里,此时宇文策坐卧在窗台前的躺椅上,高大身躯里拥着一名娇弱女子。

宇文策动手拨了怀中女子的长发,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怎么?身体感觉还好吗?」

「嗯,谢皇上的关怀,我感觉自已己经好多了。」躺在宇文策怀里的竟是早已逝世的慕蓉幼灵,她穿着一件单薄睡袍,长发垂放在胸前两侧。

「可是朕怎么看你都觉得你瘦了,明个一早朕再唤胡太医帮你再开一味药,好补补你的身子。」从宇文策的动作之中,发现他满腔的爱意从一举一动中泄露出来,每一个怀抱、每一个亲吻都是轻轻地,就像捧着琉璃般爱护。

「不必了!」慕蓉幼灵皱着眉头,瘪着小嘴,「人家每天都得喝上三碗苦药,如果您又叫胡太医帮我再开一帖药,那我看我连饭都不用吃了,光喝药就饱了!」

闻言宇文策失声笑了一笑,手中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好好好,如果你不爱那就算了,不过朕会每天守着你,一直到你身子痊癒为止。」

「嗯。」慕蓉幼灵望着子夜里的明月,那银盘似的月光照射在她白透的面容上,模样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宇文策偏头将薄唇欺上她的腮边才扬起嘴,低哑的嗓音沉吟着诱人的音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幼灵你说,这词写得可真好。」

「是呀!月都有圆缺了更何况是人活着就很难两全,不过今夜能与皇上相拥赏月,那往昔的痛楚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她略显虚弱的口气里满是对宇文策的爱。

「幼灵你说错了。」宇文策低头舔弄她的耳廓,「咱们相拥赏月并非只有今日,明日、后日、大后日一直到我们死去,我都会与你相拥赏月。」

「皇上……」慕蓉幼灵的心是温热的,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再度扯起笑,「我想皇上也说错了。」

「什么?朕哪里说错了?」

慕蓉幼灵惩戒性地打了他的大掌,口气佯装愠怒,「您喊幼灵是喊谁呀!您忘了我名唤灵儿吗?」

「是,灵儿说的是,幼灵早已死去了不是吗?」宇文策面容里是满满的温柔。

那天宇文策以为他将要失去她了,但慕蓉幼灵却忍住剧烈的疼痛为了他活下去。

「灵儿,谢谢你。」

「呃?什么意思?」她不懂他为何要道谢。

宇文策将下颔靠在她的头顶上,让胸臆中充斥着她的馨香,「谢谢你为了我活下来,也谢谢你为自己活过一回。」

「皇上您知道吗?当我在面临生死交关时,我怕的不是自己即将死去,而是怕您那双寂寞的眼睛,它深深的戳痛了我,让我想为您抚去伤痛,帮您实现任何愿望。」她连死都不怕了,对於生又有何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