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伯洛戈的离去,维卡微笑的表情逐渐冷了下去,随后另一抹更加鲜艳狂热的笑意在脸上浮现,带着癫狂的意味。
维卡一向以沉稳理智,难以想象他也会如此失态,宛如一个疯子。
他哼着歌,维卡自言自语道,“拉撒路先生,你还是不够注意细节啊,连这都没注意到吗?”
维卡随意地将酒杯放在一边,杯子摇摇晃晃,在吧台上滚了起来,然后摔的粉碎。
刺耳的碎裂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带着几分意外的眼神看着维卡,自他们认识以来,这好像是维卡第一次打碎杯子。
维卡完全没有在意碎掉的杯子,就连看都没有看,他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如同内在的灵魂换了一个。
迈步走向阴影中的门扉,随着靠近,一股浓重的血气从门缝间溢出,地面上还有着些许的血迹。
推开门,昏暗中维卡看到了那个靠在角落里的身影,就像他第一次来这里时那样,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格雷痛苦地喘息着,随着药剂效用的消退,钻心的痛楚从他的小腿里传来,不仅血肉被撕裂,就连骨骼也布满了裂隙。
他撕开外层的裤子,将血肉模糊的小腿露了出来,也不在意维卡的视线,拿起医疗箱内的药品,自己处理起了伤口,如同舔舐伤口的野兽。
维卡靠在门旁,双手抱胸看着格雷。
“你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可你帮我打了掩护。”
格雷低着头,没有去看维卡,声音看似镇定,但在他身下的阴影里藏着一把尖刀,他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那么……这又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短暂的沉默后,格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在彷徨岔路内生活了有段时间了,对於这里的规则十分了解,没有突如其来的善意,有的只是一个个需要支付的代价。
维卡帮自己打了掩护,也是需要代价的,只是不清楚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
可能很少,又可能很多,不过格雷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步入了旋涡之中,要么中途死去,要么走到尽头,不再有第三条路了。
阵阵笑声响起。
格雷抬起头,看着门旁的男人,室内昏暗,而他背对着室外的光芒,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阴影里格雷觉得自己被数不清的目光锁定了。
一道金色被维卡丢掷了过来,格雷伸手接住,只见手中多出了一枚玛门币,其上数不清的丝线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每个图案,都代表着一个传说,而这种图案是最常出现的……”维卡的声音悠悠传来。
“出现频率越高的图案,越是所有人熟知的传说。”格雷低声回应着。
“你觉得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手指轻轻地摩抆着硬币的表面,它宛如带着魔力般,即使在无光的昏暗里,也散发着金色的余光。
“你……还有这蛛网酒吧。”
格雷的眼瞳里布满血丝,剧痛不断切割着他的神经,好在他已经开始习惯忍受疼痛了。
这段时间里,他算是一直生活在维卡的庇护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维卡在彷徨岔路中的神秘地位,每个人都对其抱有敬意,当你迈入酒吧中时,混乱不再,而是步入所有人默默遵守的秩序中。
维卡在这彷徨岔路中,俨然就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每个人生活在此地的人,都需要他的帮助,为此格雷一直觉得这图案代表的便是维卡。
“怎么会呢?”
维卡笑了笑,摇头否定了格雷的猜想。
“有时候传说并不是指某个具体的人,它也可是一件令人难忘的事件,亦或是一种神秘诡谲的现象。”
“你想说什么?”格雷警惕了起来。
“它代表的是一种规则。”
维卡张开了双手,声音高了几分,“为僭主纳税,相应的,你便受到了僭主的庇护。”
彷徨岔路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主人,非要说谁是这里的统治者,那便只有存在於人们口中的僭主,可那是只存在於故事中的存在,无论这些人再怎么传唱,格雷也没有在彷徨岔路里,发现僭主一丝一毫的踪迹。
格雷和很多人一样,也将僭主视作一个流传多年、怪异的传说故事。
“你疯了吗?”格雷觉得今天的维卡有些异常,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般,“你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吗?”
对此维卡只是哈哈大笑着,他也不再做什么隐藏,而是直接坦言道。
“格雷,你知道什么东西最具价值吗?”
格雷想不通这种东西,价值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同的,有些人能被黄金收买,有人却视它为尘土。
出於好奇,格雷还是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