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旅途上厄文遇到过太多的怪事了,比如在野外露营时,半夜被野狼们围攻,找好心人问路,结果对方要抢劫他,又或者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遇到这些邪异的东西。
倒霉事太多了,厄文已经开始习惯这些了,在察觉到车厢中的异样时,他甚至没有多少惊讶的感觉。
只是觉得麻烦。
厄文自认为是一位具备着高尚品格的诗人,而不是一位专业的刽子手,如果在荒野遇到恶魔们,自己只需要砍断它们的脑袋,剩下的交给饥肠辘辘的动物与昆虫就好。
可现在自己在疾驰的列车上,周围都是酣然入睡的乘客,厄文需要一个完美的办法,解决这场危机。
“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万物总有瑕疵。”
厄文在心底自言自语,向前突然迈步,拉近了与恶魔的距离。
恶魔尚存些许的理智,他怎么也没想到厄文会主动出击,根据情报来看,整列火车上,只有车厢末尾有一位秩序局的凝华者,而己方的凝华者已动身去解决对方了。
整列火车都是恶魔们的自助餐,畅通无阻才对,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碍事的家伙。
恶魔本能地发动攻击,他挥出了勾拳,锋利的尖爪劈开座椅的头枕,带起一片散落的棉花。
厄文没有避让,反而冲进了恶魔的怀里,避开了尖爪的横扫,正握手中的短剑,肢体交错的瞬间,厄文一剑贯穿了恶魔的肩关节。
短剑卡住了关节的活动,厄文松开短剑,随后将其反握,如同杠杆一样,用力地压下,恶魔只来得及发出呜咽的低吼,便被厄文再度压制在了身下。
另一只手抓住恶魔的头发,厄文强迫他高高地昂起头颅,随即一记膝撞撞碎了恶魔的喉咙。
恶魔的脖子完全软瘫了下来,喉咙里堵满了血块,在他将血沫吐的满面具都是前,厄文费力地拆下了恶魔脸上的防毒面具,将它戴在了脸上。
深呼吸。
除了有些血腥味外,一切都还好。
像是鲨鱼一样,厄文觉得自己的身体滚烫,仿佛青春再度眷顾起了自己……它从未离去。
短剑在双手之间跳动,厄文越过恶魔的屍体,直视着紧随而来的其他恶魔们。
女孩问自己,自己在这漫长的尝试中,是否发现了新的天赋。
厄文不知道自己这凌冽的手段是否算是一种天赋,如果是的话,他觉得与自己天赋重逢的时机恰到好处。
第二头恶魔怒吼了起来,随后朝着厄文狂奔而来。
狭窄的过道限制了厄文的行动,他只有前进与后退两个选项,后退是躲藏在连接处的女孩,前进则是恶魔们。
厄文讨厌女孩那副戏耍大人的态度,但他自我的约束,又告诫着厄文,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谁都可以坐视不理,唯独厄文不行。
厄文很厌恶自己这副高尚的性格,这常会给厄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每当厄文解决掉麻烦后,他又沉浸於成功者的喜悦里,对此迷恋不已。
有时候厄文会在想,自己是否是个虚伪的人。
恶魔来了,即便厄文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面对这急速的冲击,他还是被撞了个踉跄。
短剑陷入恶魔的身体里,应该是刺穿了他的内脏,眨眼间就有大量的血液顺着放血槽涌出,可这时厄文也被恶魔推动着,一头撞开了车门,倒在了车厢的连接处。
厄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恶魔骑在他的头顶,胡乱地挥起利爪,厄文只能松开短剑,双手钳制住恶魔的双手,与他角力了起来。
心态再怎么保持年轻,肉体再怎么经常锻炼,厄文依旧逃不过岁月的审判,如果他再年轻几岁,恶魔绝对撞不翻他。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厄文视角的边缘,女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肌肉紧绷、青筋暴跳,如刀般的利爪近在眼前,稍有失误,厄文就会被贯穿、杀死。
恶魔的力量逐渐加大,如同一块沉重的磐石,快要将厄文压垮。
其实厄文完全可以逃掉的,但厄文想成为一位高尚的人。
厄文常担心自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一路上他做了很多好事,帮助了很多人,大家也不断地说服着厄文,告诉他、他是一位高尚的人,有些人甚至称赞他,身上具备着旧时代的骑士精神。
可厄文仍怀疑着自己。
也是许他们弄错了,自己的种种行为,只是那畸形心理所促使的、讨好自己、安慰自己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