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之间不会开战,这一点我明白,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祷信者,而我杀掉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恶魔,我做的再多,也无法撼动真正的基石,不是吗?”
伯洛戈无法将脓疮完全割下,只能刺出无数的破洞,令脓血流尽。
恶魔只是这黑暗食物链的最底层、最普通的,想要彻底摧毁这片黑暗之地,伯洛戈的所作所为远远不够。
伯洛戈接着说道,“更不要说还有誓约束缚这一切。”
维卡沉默了一阵,问道,“你是准备和我讲条件吗?”
“没错,条件,比如我近期会减少狩猎,好令那些恶魔再爬回你们这肮脏的沼泽里,为你的主人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相应的,我需要我的情报。”
维卡显得有些意外,为伯洛戈倒了一杯酒,“这算是……交易吗?我以为你会直接动手,以武力强迫我。”
“我对自身的力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伯洛戈接过了酒杯,维卡是僭主的仆从之一,他看似在与维卡对话,实际上僭主正旁观着,如果他想的话,他随时可以以维卡的躯壳出现。
以武力胁迫维卡,可以被理解为,以武力胁迫一头魔鬼,这毫无意义。
“至於交易……这是我在工作中学到的,刀剑确实是很方便的工具,但遗憾的是,它们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伯洛戈补充道,“交易也是进攻的一种,好令我能更高效地解决问题。”
维卡听后笑了起来,这对话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看样子,列比乌斯确实在努力培养你啊。”
“他没有培养我,我甚至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伯洛戈没有说谎,更多的权力下放后,他变得越来越自由,除了必要的物资补充与反馈任务外,这三个月来,他已经很少回秩序局了。
每次回去时,列比乌斯都不在,听杰佛里讲,他在处理别的事情,保密程度很高,为此杰佛里接替了列比乌斯的工作,没日没夜地坐在办公室里。
“不不,我是指,放任你,本身就是一种培养,”维卡,“当初他还在第二组时,他的组长就是这么教的他。
对於野兽而言,最棒的课程,就是放它重归荒野。”
“第二组?”伯洛戈皱了皱眉,外勤部内他还没听闻过有所谓的第二组。
“没什么,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维卡将话题转移了回来,随后说道,“关於你的问题,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
“我确定。”
伯洛戈久久地凝视着维卡,彷佛目光要穿透维卡的双眼,钻入他的躯壳之下,与那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僭主对峙。
“算了。”
伯洛戈摆摆手,随便甩出一枚玛门币丢在吧台上,然后招呼着帕尔默与他离开,维卡则面带微笑地注视伯洛戈的离去。
确认伯洛戈彻底离开后,他才低声道,“时间真不凑巧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但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另一个声音在维卡的脑海里响起,阴暗狭窄的房间里,僭主坐在他那张破旧的沙发上,身前摆着数台堆叠起来的电视机,每个屏幕里都播放着不同的画面。
“我这个人做生意很讲究信誉的。”
僭主说着看向了最中间的屏幕,那是一处类似工厂的地方,成堆的货箱摆在了一起,在画面里,一群人早已等待了此地。
望着其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想到他之后要见的人,僭主忽然沙哑地笑了起来,彷佛某种有趣的事就要发生了。
“真是命运般的重逢啊,你觉得呢?”
僭主像在和某人对话一样,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怪异的扭曲感,像是躲藏在黑暗里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