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次天,荆裂还是抵不过燕横的央求,陪他离开五龙沟,回去青城派的“玄门舍“看看。
为免给人发现,两人没有走山路,而是直接攀山涉野地越过去。
燕横没再咳出血来,内伤显然已经镇住了,但裂骨处比之前还要肿胀,气力很难提上来,而且每走一步路都疼痛不已,更莫说爬山。但是他沿途只是默默拄着树枝造的拐杖,把“雌雄龙虎剑“背在身后,没哼一声地前进。
他看看前面。荆裂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多回头看他。但他知道,荆裂在刻意放慢脚步迁就他。
他们走的很慢,中途燕横又要休息几次,结果到了午后,才回到后山东面。
还没有到达“玄门舍“,他们远远就看见冒到高空的大股黑烟。
燕横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他没有跟荆裂说半句,欲继续向前走。
“你先在这里等着。“荆裂把随身的包袱、背上的倭刀和手里的船桨放在燕横身旁。“我去探一探。“
燕横点点头,瞧着荆裂的背影消失。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看看参天的树木。
幽深的山林有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但是燕横实在无法定下来,双手紧张地磨抆那根拐杖。
荆裂来回不过花了很短时间,但在燕横来说却像漫长的等待。
“怎么样?“燕横急忙问。
荆裂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地上的东西。
“我们过去吧。“
火焰已经熄灭了,但“玄门舍“残余的瓦椽灰烬,还在不住冒着黑烟。
在这片焦土跟前,十几个男人在忙着掩埋屍首。
教习场成了坟场,已经立了二十几座新坟,还有七、八个刚挖的坑洞。男人们用草蓆包了穿着青衣布袍的屍体,合力抛入坑里。
挖坟翻出来的泥土,全都是红色的——渗满了前天惨烈战斗的鲜血。
看见荆裂两人突然冒出来,那群男人马上惊惶逃窜。他们跑了好一段,再回头细看,分辨出两人并不是穿黑袍的武当人,这才带着戒心走回来。
他们看见燕横那身已经变得污秽破烂的青城剑士袍,一个个跪了下来。
燕横认得,这些都是山脚味江镇的居民。
镇民中有个比较年长的,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很是壮健,一看就知道是干粗活为生。燕横认得他名叫黄二吉,是镇子里一个木匠。
黄二吉战战兢兢地向燕横说:“我们等那伙人走了之后,才敢上来…那时候大火已经烧得好猛,我们也救不来…“
燕横回头瞧瞧已化成一堆焦炭的“玄门舍“,心里甚是激动。“归元堂“里“巴蜀无双“的牌匾;墙壁上众尊长与“道传弟子“的名牌;堂后供奉青城派历代先祖的宗祠…这些象征青城派数百载传统与尊严的事物,全部都消失了,只能化为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