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在地面铺开的图画是一片漆黑,看起来并无任何图案,只是将所有皇宫和城池建筑全都吞没,而头顶的那幅画,除了夜空,就只有显眼的明月。
至此,除了那座佛塔仿佛还在天地两画之间,夏雍皇城的一切事物都好似顷刻之间全都消失了。
但朱厌对此好似毫无反应,面露惊色地看着下方还穿着太监服的计缘,这眼神好似第一次认识计缘一般。
“你……”
计缘抬头直面朱厌的眼神,淡淡道。
“计某就知道画了这个月亮,你就从心里上很难辨别出上头那幅夜空图。”
像朱厌这种凶物,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很莽夫,但计缘可不会认为对方真的是莽夫,提前布置好的圈套很难让对方直接中招。
为什么这次朱厌这么久都没察觉到异常,只是在计缘出现并补上死角才反应过来呢,究其根本还是在那个月亮上。
计缘的丹青足以以假乱真,加上天地化生之法,虽然神妙,但计缘觉得能骗他人未必能骗朱厌,可这个月亮计缘却画出了一丝银蟾的感觉。
在朱厌认知中,计缘虽然道行很不错,但终究是没见过上古风貌,没见过天地真正色彩的小辈,但此刻他意识到,或许对於计缘的认知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知道那只银蟾?计缘,你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你为什么修的是当今仙道,还到达了此等境界?”
上古确实也有仙道这种说法,但上古之仙和如今仙道可以说本质上截然不同,法力什么的叫法虽然也有,但上古生灵先天强大,上古仙道也是一种自身之道,不是从人修到仙,而是本身为仙而修,甚至有些类似神兽凶兽之流的修行。
这种差别之大,就好似凶兽神兽之流相互看到就能明白生命层次上的不同,可计缘给朱厌的感觉一直就是现世仙人,连仙灵之气也是现世仙道的飘逸感觉,而非上古仙气的厚重。
可今夜计缘竟然直接画出月蟾虚相将朱厌骗过,再怎么不可置信也指向一种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计缘本身就知道月亮代表什么,还能借此一点设局下套。
对於朱厌震惊中的提问,计缘当然明白其意,但他也没有想要和朱厌解释得多清楚,什么当今仙道过去仙道,所谓仙人在计缘心中一直就只有一种美好的愿景。
而且实际上,上古所谓仙道,在计缘看来其实更像是先天神灵罢了。
“多余的话,计某并不想多说什么,既然你并未逃离,那么也省得计某多费力了!”
计缘知道朱厌上回肯定也没能发挥出全力,但他计某人也不是没有后手。
“等等,计缘!你我之间的冲突完全是误会,既然你亦是源流上古,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这天地之秘不用我说,想来你也知道一些的,你现世的仙道已经登峰造极,完全可以把左无极让给我,将来你我结成同盟,应对一切变故定是稳操胜券!”
朱厌语速很快,见计缘什么话都没说,更是快速补充道。
“计缘,你以为封闭天地,就能用三昧真火烧死我吗?你以为这次那金色小绳还捆得住我吗?你以为你的仙剑真的杀得了我吗?你我死斗并无半点益处!我朱厌执掌部分天衍之道,掌握天地大变之中的一线生机,远比其余苏醒的庸俗之辈更强,与我合作,谋求天道本源和超脱根本,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见计缘始终不为所动,甚至一直以淡漠的眼神看着朱厌自己,好似有一种无声的嘲讽,朱厌的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朱厌的余光扫视周围,
他知道在他说话的时候,天地两幅画都在不断延展,但那又如何,只要那金色绳索没能出其不意地将自己捆住,那他就有自信能以力破巧脱困而出。“不识好歹,那为表诚意,等我将你击败,将你小命掐在手中的时候再和你好好说!”
话音还没落,朱厌的身躯已然急速膨胀,那六层佛塔在他身旁顿时变得好似玩具一般渺小,妖气如同火焰升腾,缠绕着一头满身白毛的凶猿。
“吼——计缘,事态轻重你真的分不清吗?”
巨猿的声音好似雷霆天威,震动得天地之间隆隆作响,而地上的计缘这时候终於开口了。
“你说的那些重不重要计某并不关心,计某只知道,你不能活着,对计某很重要!”
随着计缘话音一起出现的,是天地之间不断浮现了一个个闪烁着灵光的文字,分部在天地四极各处,那蕴含充沛月华的月光和星光熠熠中的星辉,全都化为一股股锋锐的剑意,而一柄剑意惊人的青藤剑也夜空中浮现而出,光辉之盛盖过星月,正是仙剑清影。
“叫你领教一下计某这还未完善的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