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高台之前,一名九峰山修士手持雷索站立,雷霆不断劈落,但他仅仅是扬起了雷索还未挥出。
“庄泽,你可知罪?”
这质问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何响亮却传遍了整个九峰山,而在阿泽耳中盖过了雷霆的声音,震得他近乎失聪。
阿泽衣衫残破地被吊在双柱之间,低头看着下方的那名九峰山修士,然后挣扎着提起力气望向崖山各处和天空四周,一个个九峰山修士或远或近,全都看着他,却没找到晋绣姐。
“庄泽,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阿泽很痛,既没有力气也不想提起力气回答下方修士的问题,只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泽没想到回到九峰山,自己所面对的惩罚竟然只有一种,那就是死,只有这一种,没有第二种选择,甚至连晋绣姐都看不到。
其实说只有死也不尽然,依照九峰山门规,阿泽的这种叛门而出,需要承受雷索三击,此后将从九峰山除名。
仙宗有仙宗的规矩,一些涉及到原则的往往千百年不会更改,或许看起来有些固执,但也是因为触及到宗门仙道最不可忍受之处。
在九峰山看来,他们对阿泽已经仁至义尽,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但如今很多看好阿泽的修士也不免失望,而在阿泽看来,九峰山的善是伪善,从心底里就不信任他们。
不管孰是孰非,事实已成定局,就算是计缘亲身在此,九峰山也绝不会在这方面对计缘让步,除非计缘真的不惜同九峰山决裂,不惜用强也要尝试带走阿泽。
不过对於此刻的阿泽来说没有任何如果,他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雷索他一鞭都承受不住,因为本质上他就没有正经修行过多久,更不用说手持雷索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妖魔。
在阿泽看来,九峰山不少人或者说绝大多数人已经认为他入魔已经不可逆,或者说已经认定他入魔,不想放他离开祸害世间。
“庄泽,你可知罪?难道你真的是魔孽吗?”
下方之人再一次发问的这一刻,阿泽的眼睛却忽然睁开,双目之中尽是血丝,那眼神极为骇人,看得下方准备行刑之人都心中一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认定我是魔?为什么要这叫我?不,他们一定私底下就叫了好多年了,只是从来没在我跟前说过而已,只是从来都没多少人来崖山而已……
阿泽神念在此刻好似在崖山上爆炸,虽无魔气,但却一种纯粹到夸张的魔念,摄人心魄令人胆寒。
“我——不是魔——”
隆隆隆隆隆隆……
阿泽的吼声好似盖过了雷霆,更是使得行刑台上的金索不断抖动,声音在整个九峰山范围内回荡,好似鬼哭狼嚎又好似猛兽咆哮……
此刻,九峰山不知道多少在意或者不在意阿泽的高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崖山,而掌教赵御却缓缓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去。
而在崖山之上,那修士终於回过神来,狠狠挥出手中的雷索,打向了行刑台上的阿泽。
“啪……”
“轰隆隆……”
天空的雷霆也同时落下,击中锁挂行刑台的阿泽。
“啊——”
伤了多少阿泽并不能感觉到,但那种痛,那种无与伦比的痛是他从来都难以想象的,是从心神到肉体的一切感知层面都被侵蚀的痛,这种痛苦还要超越阴司鞭挞鬼魂的程度,甚至在肉体好似被碾压粉碎的情况下,阿泽还好像是重新感受到了家人死亡的那一刻。
“魔孽——”
“啪……”
“轰隆隆……”
雷索再次落下,
雷霆也再次劈落,这一次并没有惨叫声传出。隆隆隆隆隆……
整个行刑台都在不断颤动,或者说整座悬浮崖山都在不断抖动,本来就十分不安的山中飞禽走兽,好似根本顾不上风雷天气的恐怖,不是从山中各处乱窜出来,就是惊恐地飞起逃离。
“受刑——”
“怕……”
“哢……轰轰轰……哢……轰隆隆……”
一道道雷霆持续劈落,整个行刑台已经被恐怖的雷光笼罩……
陆旻和友人全都惊骇的看着雷光弥漫的方向,前者缓缓转头看向身旁修士,却发现对方也是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