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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之前,鲁促仁跪伏在地。
“启禀师尊,弟子有要事禀告。”
“何事?”
“秦阳中了噬心蛊,弟子亲自查探,怕是已经中蛊半月以上的时间了,崔老祖忧心难以自已,而此蛊,也只有玄黎会有,弟子曾闻,师尊当年曾与玄黎有过一点交情,所以……”
静室内沉默片刻,就见一道流光飞出,落到鲁促仁手中,化作一枚玉蝉和一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信。
“这里有一信物,你交给秦阳,让其贴身佩戴,可缓解噬心之痛,还有一封手书,你代为转赠给崔老祖,让他带着秦阳去玄黎走一趟吧,此事想来不是玄黎手笔,若他们知道了,也不想有这等误会的,若能解救一二,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弟子遵命。”
鲁促仁拿了信物和书信,再次来到崔老祖这里,将书信和信物送到。
等到鲁促仁走后,秦阳拿着信物和书信,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崔老祖同样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就是一块普通的玉蝉,材质温润,其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制,只是有一丝清凉的气息,的确可以缓解噬心蛊的痛苦。
而书信更是普通,只是一封旧日来往的书信,上面的收信人,就是黄泉魔宗的当代宗主,莫庭流。
书信的内容,其实就是一位女子,给莫庭流的分手信,看笔锋,窍细柔美之中,还带着一丝坚毅的味道,想来是一位略有英气的俊俏女子。
落款的名字叫英莲,秦阳听说过,曾经是黎族一位少有的女中强者,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陨落了,没想到是玄黎的人……
没想到,黄泉宗主,之前还有这段过往……
不过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见到玄黎的人。
原本秦阳还在想,回来之后,会是谁,来将他们引到玄黎,引发这个混乱的开端。
没想到还真是鲁促仁。
哪怕一切都顺理成章,完全符合鲁促仁平日里的人设……
他地位何止是不低,可以说现在是总览大权,在黄泉魔宗内想要干什么,以鲁促仁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了。
念头一动,秦阳开口道。
“这东西,送我吧师尊。”
“恩。”
秦阳拿到手,尝试着施展技能,可是两样东西,竟然都无法拾取。
方才鲁促仁说的明明白白,此乃黄泉宗主让他转赠的,而现在崔老祖也同意送他了。
为何会无法拾取?
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半晌之后,怎么都看不出问题,秦阳思忖片刻,拿出木盒,将玉蝉和书信分别装起来,再施加层层禁制,将其封禁的死死的。
崔老祖看了秦阳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有问题?”
秦阳点了点头,将其交给崔老祖。
“有问题,不过,对我们的计划不影响,幽灵拍卖会在即,我既然生死未卜,於情於理,自然要先安排好接任船长之人,等幽灵拍卖会之后,再前往玄黎,他们要我死,他们要你去闹,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好了。”
幽灵拍卖会开启之前,秦阳与崔老祖再次来到黑黎。
毕竟,玄黎隐遁多年,想要找到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来这里也是顺理成章。
拍卖会开启之日到了,禾孝老婆婆按约抵达,白黎的绿叔叔,会直接去拍卖会场。
“一切已经准备妥帖了。”禾孝老婆婆神色平淡,上来就先让秦阳安心。
“有个问题,或是有些唐突,却不得不问,还望前辈见谅。”
“你说。”
“英莲是前辈的什么人?”
“老身的侄女。”禾孝老婆婆回答的很平静,顿了一下之后,缓缓道:“我一生无子女,英莲如我亲女一般,她生前曾与莫庭流有过来往,可惜这莫庭流,恋栈权力,选了宗主之位,你是怎么知道的?”
“宗主的弟子送来一封手书,是一封旧信,想来,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确定,我们一定会见到玄黎之人。”
“莫庭流?哼,原来是他。”禾孝老婆婆,目中带煞,显然对魔宗宗主的印象十分的差。
“未必吧,毕竟,宗主为了安抚师尊,做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秦阳倒是冷静的多,其实他早就有了俩怀疑对象。
一个是魔宗宗主,一个是魔教教主,没有这种地位的人,也弄不出来这些局面。
尤其是现在,他们一步步的按照对方的安排走,按理说,他已经是死人了,没人会在意他,而崔老祖,关心则乱,发现生机,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对方才会弄出来玉蝉和书信。
这俩谁都没看出来有问题的东西,明明赠送了,秦阳却无法拾取的东西,怎么看都是关键所在。
也就是这样,秦阳现在就觉得,若幕后之人,真的是魔宗宗主,鲁促仁的一些举动,变得正常,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问题就在於,怀疑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只有自己确定了,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弄不死对方。
仅凭一面之词,就告诉大家:哎呀,我给你们讲啊,魔宗宗主非常有可能是那个,想要让南蛮之地彻底大乱,大家杀的血流成河的幕后黑手,你们快去打死他呀。
有病啊,这话,也就崔老祖可能会直接信了。
所以了,秦阳现在反倒是为魔宗宗主开脱,不管是鲁促仁是对方的人,还是魔宗宗主本身就是黑手,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下结论。
尤其是,禾孝老婆婆明显是有很深的偏见的时候……
到了秘境之门可以打开的时候,秦阳直接打开,带着禾孝老婆婆步入其中。
拍卖会的事情,不用他管,反正这次也没有宝册什么的拍卖,用不着他时时刻刻盯着,手下的人,也有过经验了,足够应付的来。
他带着禾孝老婆婆,以幽灵秘境为跳板,回到幽灵号,直接进入到幽灵号的宝库里。
顺着宝库而下,一直到了第八层,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比当初精进了很多,却依然有些勉强。
要说直接在这里放开蛇树,秦阳可不敢,只能带着禾孝老婆婆一起下来。
只是再次见到蛇树,秦阳瞥了一眼禾孝老婆婆,忍不住有些尴尬。
蛇树被泡在毒液里,如同柳枝一般垂落下来的一条条毒蛇,全部跟蔫茄子一样,树干上付出的一张苍老面孔,也是有气无力,一副快死的样子。
而外面,不仅仅加了囚笼,还有各种歹毒的禁制阵法镇守……
“咳,前辈,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接手幽灵号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之前我实力又弱,连走到这里都做不到……”
“与你何干?放开吧。”禾孝老婆婆倒是没拉长了脸,反而在真见到圣树之后,脸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激动。
秦阳解开禁制,放开囚笼,就见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婆婆,也不怕毒液,凌空踏步而上,直接将手伸到泡着蛇树的琉璃大缸里,单手将这颗蛇树拎了出来。
垂落的一条条毒蛇,如同见了亲人一样,将禾孝老婆婆缠绕在中间,树干上的苍老人面,更是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嚎啕大哭。
而禾孝老婆婆,却满脸慈祥,用一种怪异拗口的语言,轻声安抚。
秦阳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之前还听说,就算是黎族内,玄黎也最让人忌惮,现在看到这幅画面,心里也已经能脑补出来一部分为什么了……
片刻之后,蛇树化作巴掌大小,落在禾孝老婆婆的掌中。
禾孝老婆婆抚摸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毒蛇,指了指秦阳。
“把他身上的噬心蛊解了吧,你能得以脱困,让我带你回归,全靠他了。”
瞬间,就见蛇树上挂着的一条条毒蛇,齐齐看向秦阳,张口一声嘶鸣。
霎时之间,秦阳就感觉心头一紧,像是少了什么。
内视一看,心室内的噬心蛊,竟然将扎根在血肉之中的根须,全部拔了出来,整个虫缩成一团,像是被吓坏了一般,瑟瑟发抖……
而且於他相融的生机,也被噬心蛊主动解开了……
“就这么简单么?”
“你以为还要怎样?圣树乃是所有蛊虫克星,所有的母蛊,也皆由圣树衍生。”
秦阳一脸懵逼……
搞了半天,说什么有圣树就很简单,竟然会有这么简单?
让圣树吼一嗓子,吓唬一下噬心蛊一下就完事了?
秦阳砸吧着嘴,看着吓的缩成一团的噬心蛊,已经有些无法直视它了……
一下子从一个能把道宫强者都搞疯搞死,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变成了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巧小可爱。
这落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噬心蛊已解,你可以将它取出来了。”
“不用……”秦阳心中一动,摇头拒绝:“暂时就留着吧……”
现在秦阳总算是明白了,这株蛇树,对於玄黎的意义,究竟有多大了。
完全可以说,圣树就是玄黎的立足之基。
圣树不见了之后,他们苟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起码这样还能给外面一个神秘莫测的形象。
望着那颗变小之后,看起来没那么恐怖的蛇树,秦阳心里好奇,这颗蛇树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可终归还是没问出口……
从宝库里出来之后,丑驴、影帝、素长欢三人组,已经在这里堵他了。
丑驴没心没肺的,看到秦阳之后,就咧着个嘴凑了过来,影帝坐在地上,拉长着狗脸,满脸写着高兴,而素长欢,一袭长裙,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阳。
“别看了,这次实在是不方便,等到明年,明年将你们都带走,可以吧。”
秦阳连忙开口,堵住了他们的嘴,再看到素长欢要说什么,就又补了一句。
“你也是一样,我带你离开,他们俩谁来照顾,你就受累,再多照顾一年,明年,明年安定下来之后,绝对带你们一起。”
“大人说的,岂敢不遵从。”素长欢幽幽一叹,也没硬要闹着走。
秦阳给刀疤他们交代了几句,问了一下近况,没什么大事之后,就匆匆离开,以幽灵秘境为跳板,回到了黑黎。
而幽灵秘境里,绿叔叔依然在这里活跃着,有秦阳给安排的便利,他想干什么,都方便的很,见什么人,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回到了黑黎,禾孝老婆婆略带揶揄的上下打量了秦阳一眼,语气里,似乎颇有些高看了秦阳一眼的意思。
“合欢门的妖女,你竟然还能留着。”
“前辈见笑了,其实那只是晚辈的下属而已。”秦阳干笑一声,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最开始的时候,那就是个柴火妞,本人审美特别大众,特别俗,就喜欢前凸后翘,对干巴巴的柴火妞一点兴趣都不会有。
“不错。”禾孝老婆婆点了点头,目中带着一丝赞赏。
“前辈谬赞了。”秦阳坦然受之,绝对不会揭穿这一点。
之前那么多事,都没能让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婆婆说一句不错……
现在竟然因为柴火妞,能让老婆婆说一句不错,看他的目光,都便顺眼了不少。
这叫什么事啊……
老婆婆看他顺眼了不少,后面的事也就顺利了不少。
幽灵拍卖会之后,秦阳窝在黑黎,拿出玉蝉,挂在胸口,等着事情出现变化。
两天之后,又是正午时分。
秦阳内视体内,看着心室内的噬心蛊,似是不在圣树身边,噬心蛊胆子大了一些。
平时就缩成一团不动,到了午时,贼头贼脑的舒展开身体,假装秦阳不会发现一样,小心翼翼的吞噬一点点秦阳的气血,过了午时之后,又缩成一团不动了。
今日也是如此,秦阳假装不知道,任由噬心蛊吞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血……
只是午时刚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阳就忽然察觉到,胸口挂着的玉蝉上,有一丝奇异的力量渗出,没入他的心室,钻入噬心蛊体内。
眨眼间,噬心蛊的生机断绝。
而秦阳握着玉蝉,施展技能之后,却显示可以拾取了……
随手将玉蝉炼化,秦阳念头一动,将噬心蛊的屍体取出,面上的笑意也随之收敛。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啊,在午时噬心蛊发作的时候,弄死噬心蛊,我的生机若是与之相融,我自然也死了,届时,无论怎么追查,都不可能查出来玉蝉有问题……
加上噬心蛊发作的越来越严重,我承受不住痛苦,心智崩溃,自己动手弄死了噬心蛊,也顺理成章了。
看来那封信的问题,只是确认一下玄黎的人来没来,昨日才拿出那封信,交给了玄黎的人,今日我就死了, 崔老祖必然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吧……”
将噬心蛊的屍体炼化了之后,拿出一个木盒装起来。
秦阳躺在椅子上,望着吊脚楼外面的竹林,心头莫名放松了不少。
导演的戏,杀青了,接下来就要看其他人的表演了。
无论幕后的人是不是黄泉宗主,他们要的大乱子,马上就会上演了。
而且这次,不只是死几个脉主这么简单了,下面的人死多少都对大局没太大影响。
那导演就给安排一个几个顶梁柱,一起重伤濒死的局面,给对方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信对方苦心经营这么久,会放过这次不可能会出现第二次的机会,现在,就看谁来摘这个胜利的果实了。
谁摘,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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