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山崖上，一人持戟而立。

那人生得异常高大，那数十丈的长戟，也只堪堪超过头顶。

标枪一般的姿势，满是血痕的面孔，异常冷酷的眼神，动也不动的遥望着前方。

远处，是漫山遍野的魔族军队，数目以百万计，正朝着这边冲过去，遮天蔽日，将整个天地都笼罩，脚步声，喊杀声，锣鼓声，如滔天巨浪，震得地面颤抖不停，像是随时都要崩塌。

“杀！”

长戟指向前方，黑雾涌出，化作一条黑龙，直冲入军阵。

大战持续了十天十夜。

到处都是弥漫的血雾，气风层亦变成颜色，整个界都被血腥气覆盖。

遍地的屍堆中，那独自立着的高大身影显得分外孤独，手中长戟横举过头顶，“啊……啊……啊……”

声音大得出奇，又格外悲凉，穿透了云层，在虚空里回荡不已。

在声音消失的那一霎，高大的身影终於倒了下去，只有那把长戟，依然挺立着，插在数不清的屍体中间，像是一座笔直的墓碑，给这里，给这个界写上了终结的一笔。

画面戛然而止。

这是大荒戟在镜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周舒收起了昆仑镜，似有所思。

那喊叫是怒吼还是哀嚎，他也分不清楚，不过持戟者的强大和孤独，他感受得到，身为魔族却灭杀了无数魔族，甚至毁掉了自己的界，魔尊之路不好走啊。

感悟良多。

大荒戟很特殊，他从中看到的轮回比之前任何一件物品都多，大荒戟跟随同一个主人，一共经历了七世，第七世多半还是以死亡告终，至於第八世，大荒戟上没有留下任何影响。

周舒猜想，那位主人在第八世终於成为了魔尊，或许还是魔神转世，所以连轮回都掩盖了他的事迹。

而其他的几件魔兵，或多或少的，周舒都有一些感悟，这让他觉得，要了解轮回法则，确实可以从魔兵方面着手，他的选择应该没错。

“你发呆好久了。”

平安的目光中带着关切。

周舒笑了笑，“想问题去了，没影响到你修炼吧?”

“你说呢?要补偿我。”

看着他，平安的眼神温柔如水，人也差不多，要化掉了。

周舒神色坦然，“好，平安，这些年来你进步大吗?”

平安振奋起来，“很大很大，周舒，我们出来有五六十年了吧?我每天都感觉不一样，今日强於昨日，明日强於今日，如果换了我自己修行，可能五六百年都未必有这样的成效，来之前我没多少信心，但现在我觉得，遮天也没什么了不起，她是占了阴葵界，但没有圣物帮她，修炼未必能有我快。”

周舒淡淡一笑，“你现在相信慈心之道和补天道能够互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