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仍旧是灰蒙蒙的。
自从吞下了雨衣之后,姜生已经有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最近,它又开始了流浪。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可是姜生却丢失了初到这个世界时的怡然自得。
它不再是无牵无挂的野猫了。
也不再是没有目标的野猫了。
毫无疑问,姜生不喜欢这种改变。
然而生活的可恨之处,便在於它漠视你我的悲欢。
姜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命运的一时兴起,和不念旧情。
大不过是一无所有而已。
大不过是一个死活罢了。
但是很显然。
它终究还是小觑了“活着”的手段。
对方总能有办法让你大吃一惊。
譬如姜生它就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选择代替别人来生活。
於是,它原本不会去救自寻死路的人。
但它去救了。
於是,它原本懒得插手盘根错节的事。
但它插手了。
只因为它觉得白杰会这样做,只因为它想求个心安理得。
天空的颜色仍旧是灰蒙蒙的。
路边的电话亭底下,姜生正俯卧在老旧的投币箱边小憩着。
它今天又奔波了一整天,疲倦的身体总算是再难支撑,有了要停歇休息的意思。
云鬼和雨衣都被其放了出来。
一个尚对着电话里的数字在发呆。
而另一个呢,则是想借助雨水洗掉皮肤上的血迹。
鬼也是有怪癖的,譬如云鬼喜欢像小孩子一样打量各种事物,而雨衣却总是觉得自己丑陋。
这段时间,人类社会中的疫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乃至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会带口罩了。
不远处,一间学校突然自轻风细雨里敲响了下课铃。
十几分锺过后,学生们背着书包打着伞,各自走上了放学的路。
迎面吹来的草木芬芳,使得黑猫那无精打采的尾巴都高抬了些许。
“啊(说起来)。”
这时,伫立在一旁的雨衣,忽然拨弄了两下头发。
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对着姜生说道。
“啊,啊(小猫,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喵(什么事)?”
已经累到不想睁眼的姜生,耷拉着脑袋回了一句。
“啊,啊(就是这座城市,一共有四个城区对吧)?”
“嗯……”
半眯着眼睛的黑猫打了个鼻鼾,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在打呼噜。
“啊,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四个城区我们都已经去过几次了,其他的三个地方在我们没有离开的时候,都发生过比较严重的案件,像是火灾啊溺水啊什么的)。”
随着雨衣那,无法被常人看见的身影慢步走近,女人倚靠在电话亭里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约莫是感觉她的表达别有深意,云鬼无奈地张合着血肉模糊的嘴唇。
“嘶,嘶(所以说,到底还要我解释多少次,这些案件都是理应发生的。
整片城区里有那么多的居民,怎么可能一直无事发生。这和我们的灾厄没有关系,只是姜生的雨刚好能够感知到而已)。”
眼瞧着男孩误会了,雨衣挑起眉头笑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