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端丽出众的男子?
他生了一张白璧无瑕的面孔,长眼修眉,眼角微微上挑,更有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微微含笑,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皮肤冷白,像雪一样,乍一眼望去又有些冷冰冰的,好像对这周遭的事情都无动於衷,舒冷寡清。
他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出於礼貌。
芷荞有点受宠若惊,也回以一笑。
在这种时候碰到个这么英俊又有礼貌的青年,实在是一件心情愉悦的事情。不过,很快,她又烦躁起来。
列车刹住,那个麻袋又抵住了她的脚。
芷荞忍无可忍,看向那人。
中年男子瞪了她一眼,目露凶相:“臭丫头,看什么看?”
芷荞说:“你能不能搬一下你的东西,我没办法站了。”
其余人也看过来。
小姑娘看着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娇小,骨肉匀停,一截窍腰拴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不堪一握。
小小年纪,却是嫋嫋婷婷,巴掌大小的脸庞昳丽娇艳,很是风情楚楚。
不过,声音娇娇软软的,说出来一点儿威慑力没有。
果然,那中年人瞪她,气焰嚣张:“你去买坐票啊!我就摆这儿,怎么了?”
芷荞皱眉,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小小年纪的她不善於吵架,脸涨得通红。
这样胡闹,有人看不下去了——
对面那个青年合上报纸,瞥他一眼,笑着劝:“小事一桩罢了,老人家你也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了,毕竟是公众场合。”
中年人狐疑地看他一眼。
见他年轻斯文,衣着不俗,想着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心里不屑:“别多管闲事!”
可是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眼前这人年纪很轻,说话不愠不火,彬彬有礼,望着你的时候,态度也很和善,可是,他就是无来由有些紧张。
青年给身后随从递给了个眼色,那随从马上掏了钱给他。
中年人没接,眼尖的他一看就看出他腕上戴的那块表价值不菲,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又见他出手阔绰,起了贪心。
心里还在想怎么趁机捞一笔,列车摇动,他一个趔趄,不慎朝前面扑去。
谁知,就在他起身的刹那,青年身边那个随从突然抬腿,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眼前天旋地转,几乎是眨眼功夫,脸就被踩在了地上。
随后,身边不知道打哪站出了四五个便衣,把他团团围住,电光火石间,一人擒住他,一人提起他的后领子,狠狠按在桌上。
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啊——”中年男子吓了一跳,痛得哀嚎。
这番变故,引得周围也乱糟糟起来,一帮人惊恐地看着这边,隐隐有骚乱的趋势。
这时,那个之前一直和颜悦色的年轻人才起了身,朗声说:“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抢劫的,是国家办公人员,正在执行公务。”
他身边的便衣也跟着解释,终於把众人给安抚住了。
列车长过来,白谦慎示意佟风掏出证件。一番交涉,才算是把这事儿稳住了。
芷荞听他们说着什么“国安厅”、“上面”、“调查”、“行动”之类的,隐隐觉得,这帮人不简单。
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人群挤下了车。
外面雨下得很大,兜头兜脸浇下来。白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时,有辆牌照特殊的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居然是北京来的车,这牌照,就是放北京,那也是特殊的存在。
她心里有点忐忑。
车窗降下,年轻人在里面对她微笑。
隔着雨幕,芷荞仔细望着他,觉得这张英俊的面孔似曾相识。
见她不说话,显然是不认得自己了,白谦慎不禁一笑,把车门打开,军靴“啪”一声踩到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上来吧,我送你去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