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这个大哥对她一直很不错。
感觉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似乎很喜欢笑,眸子弯弯的,像月牙似的,特别好看。
被他这样看着,芷荞难免有几分局促,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大哥,我出去一下。”
双手作揖,跟他告罪,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甫一拨通,就把徐南一顿骂。
“没毛病吧你?我大哥来这儿你不跟我说?”
徐南懵了两秒,然后诧异:“他真来了?前几天还听说在国外呢。他不是拜了那个什么中科院的程院士为师吗?就是那个核工业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咱们所的所长,这一回来,直接进我们研究所,职位还在我上面。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
“你别岔开话题!”
“好吧,我是知道,他就说下个礼拜要去所里上任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跟我要点资料,熟悉一下人事。他年长我几岁,算是半个长辈,我能不给吗?话说你一直问这个干嘛,那跟你回去帮我拿资料有什么关系?”
芷荞咬紧嘴唇,没说话。
总不能把那抱错人的事情说出来吧。
她知道自己是迁怒,归根究底,是面子上过不去。还有心里那种隐秘的羞耻感,只能一股脑儿发泄到他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徐南还要问,她不耐烦地打断他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没等他应就给掐了。
她把手机捏手里,心跳有些快,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总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有气儿没地撒。
现在想起来,白谦慎和徐南的身形何止差了一星半点。她怎么就眼瞎了呢?
容家和白家是世交,上个世纪末,容峰和白霈岑还一块儿参加过某空军联合演习,白霈岑任行动大队长,容峰屈居其下。
那一次,如果不是容峰急中生智,舍命相救,作战机坠毁后,白霈岑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这件事,两家的情谊更加深厚。
后来,容峰调迁到南地,两家的联系才淡了。
说起来,芷荞也不算无依无靠,除了躺在医院里的姥姥,还有一个身在国外的姥爷。
不过,她姥爷是某尖端领域的科学家,在国外参与项目研发,身份还处於保密阶段,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白霈岑的副官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就把这事儿报告了上去。
小女孩那会儿孤身一人,自然是不能留在苏州的。
於是,白霈岑就拍了板,让霍南齐把人给带回来。
这样,容芷荞就到了北京。
小时候,他对她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对她说话也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不过,他比他们这帮野小子年长,为人做事也稳重。
面对他,芷荞总是有几分忐忑。
她尴尬地站在那儿,手里紧紧捧着一杯水。
“你老杵在那儿做什么?”他问她:“吃过了吗?”
芷荞摇摇头:“还没。”
“怎么不吃饭啊?”
“路上堵,一直没来得及吃。”
他笑了笑,转身把微波炉里的菜盘子端出来:“我炒了两个菜,你要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不嫌弃不嫌弃。”芷荞受宠若惊。光闻这味儿,她的口水就往外流了。
饭桌上,两人安静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
毕竟这么久没见了,刚刚还搞了这么大一乌龙,芷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后来,还是他挑起话头:“算算时间,你也快毕业了吧?听阿靳说,你学医的。”
芷荞闷着脑袋纠正他:“还要读研。”
“哦,这样啊。”他笑了笑,给她夹菜,“多吃点儿。”
“谢谢大哥。”
白谦慎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茄子,又是一番叮嘱:“前些天我回去了趟,爸说好久没见你了,让你有空多回去。”
“白伯伯回来了?他不在驻地吗?”
“总有休息的时候。”
他这样说,眼眸安静,芷荞不经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和他抬起的目光对上。只一瞬,跌入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这才发现,镜片下是这样一双不良的桃花眼。
心道,怪不得要戴眼镜呢。
回去时,他开车送她回宿舍,直接从东门进门。
这是部队里的车,车牌特殊,京A开头的特例,别说在这儿,就是放全北京,也是独步长安街的存在。
保安自然也不敢拦。
车穿过绿化区,直接在楼底下停了。
芷荞解开安全带,回头道:“真是谢谢你了,大哥。”
白谦慎也笑一笑:“回见。”
宿舍楼底下只有一盏灯,光线惨淡,寥寥几许漏进车内,照得他英俊的面孔半明半昧,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