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晚对芷荞很好。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几日,她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还有大量的珠宝首饰,还请来各种老师,教她琴棋书画,几乎是把她当京圈最上流的名媛来教导。
跟她说话时,也总是很有耐心,和声和气的。
芷荞心里感激,又难免忐忑。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
身在陌生的权贵之家,又寄人篱下,小小年纪的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过了几天,顾惜晚准备送她去了德高私立上学。
因为父母去世,芷荞在苏州时就休学了半年。为了怕她适应不了,顾惜晚还特地帮她请了几天的假。
“休息好了,下个礼拜,可要去上学了。”她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穿衣镜前。
芷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华贵的衣服,价值不菲的珠宝,就连手腕上的一只看上去普通的表,也是浪琴的限量版,要26万。
这样的她,像一件被人精心打扮、即将放进橱窗里等待展览的高级礼品。
她也能明白,顾惜晚送她去德高是为了什么。
学习是其次,更多的,是为了让她认识更多的权贵子弟。
在学校云集的海淀,德高是出了名的,权贵子弟聚集的学校,不但占地极广,教学质量高,各方面设施都是首屈一指的。
……
上学的第一天,芷荞起得很早。
顾惜晚给她准备了新书包,藕色的,肩带是用白色的蕾丝编制而成,特别精致。
“一会儿让老张送你去,晚上,也让老张去接你。上课要乖,知道吗?”
芷荞点头,跟她道了别,快步出了家门。
老张为她打开车门。
芷荞想了想,礼貌地跟他说:“张叔,我想去前面买个鸡蛋煎饼,好吗?”
小姑娘乖巧,抓着肩带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老张一颗心都快软化了:“那你小心点,我慢慢把车倒出来,一会儿到前面路口接你。”
“嗯。”
鸡蛋煎饼店是大院里一对老夫妻开了,在这儿很多年了,价格一直没涨过。
大院里这帮野小子,在外面日天日地,在这些老人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这是规矩。
小姑娘面孔生,就多问了两句。
见她长得好看,还多给了一盒买剩的豆奶。
“谢谢爷爷。”
芷荞接过来,心里欢喜,抖了抖袋子,正要咬下去。身后忽然传来剧烈的风声。
这是转弯口,芷荞避之不及,那机车就抆着她的胳膊飞了过去。她被撞得一个趔趄,“啊”的一声,手里的煎饼掉到了地上。
那机车车速极快,又往前开了好几米才猝然刹住。
车上少年人高马大,单腿支地,摘下了头盔,侧身望过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肩膀很宽,一双腿修长又笔直,稳稳撑着地面,望来的目光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冰冰的。
芷荞有点气恼,快步过去:“你怎么这样?我排了好长队买的煎饼。”
早上刚刚和白霈岑吵了一架,白靳心情极差,一句都懒得解释,单腿一蹬,开着那车扬长而去。
给她留了一地尾气。
芷荞愣了好几米才回过神来,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人啊?
她跺了跺脚,奈何又追不上这厮的速度,只能在原地干瞪眼,心里都快吐血了。
……
白靳到了学校,停好机车,大老远就看到了周南。
“怎么了,大早上就臭着张脸?”周南过来,搭了他肩膀。
“别动手动脚的。”白靳把他的手打开,脑海里,想起今早在家属院后街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扯了一下唇角。
说不清是觉得好笑还是玩味,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倍儿好。
“没什么。”
两人并肩进去。
周南问:“听说你家来了个妹妹,是不是啊?”
“不知道,没见过。”白靳有点不耐,冷冷道,“就是个来打秋风的。”
“哎哎哎,别说得这么难听啊。以后,那可是你的妹妹了。”周南忍着笑。
白靳凉凉扫了他一眼:“哦。”
周南被这么一撂,也有点没脸:“跟你说话呢,就是‘嗯’啊‘哦’的,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语气词?”
“不能。”
“……”周南。
这大少爷,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白靳瞟他一眼,忽然打趣道:“我听他们说,她长得还可以,你这么肤浅,别给栽了。”
“拜托,我喜欢胸大屁股翘的。群里都说了,你那妹妹南方来的,跟个豆芽菜似的!谁喜欢啊?再说了,咱们才高二呢,才不早恋!”周南翘起鼻子,满脸不屑。
“那是你,我高三了。”白靳瞥他一眼,不忘补刀。
周南跳脚:“别比比!”
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啊!空司大院东边这一个小圈子里,他的年龄是最小的。
当然,他嘴里是不承认的,常年占山为王,算是大院一霸,碰到个好欺负就欺负一通,非要人家喊他一声“南哥”。
周南当初的成绩,实在不怎么理想,关键是他为人嚣张霸道,在德高都是横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