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媒婆喜帕(下) 寄秋 4457 字 2个月前

「打算在何处动手?」终於忍耐不住了吧!不枉他一番布局。

「燕家蚕坊。」燕七是游镇德的妻舅,和他同流合污已久。

「燕家蚕坊……」李承泽低头思忖,考虑要不要做一次彻底解决。

虽然此时的他面带锐色,但仍有三分仁善,实在不想做出手足相残的事,令先人谷豕羞。

但是又顾及如果自己太过放纵,反而是纵虎归山,让不知悔改的兄长一错再错,最后就算他想救也救不了。

他不懂这两人为何如此贪得无餍,虽非大富之人,但也不愁吃穿,为什么不将心思用在正途上,非得行旁门走道,赚取不义之财。

他自认做得够宽容了,没立即断其生路,让他们尚能温饱过日,不因此而落魄无依。

「主子,切勿有以身涉险之意,来者不善,慎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

「主子?」李喜一怔。

「要把毒蛇引出洞必须有好饵,我不能再任其坐大。」该给他们一个教训,诱捕蛇鼠。

「主子,这- 」太危险了。

李承泽举手制止。「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可是妍姑娘若知晓此事,肯定会大力阻斓。」她不会坐视不理,眼看他往险境闯。

「这……」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人儿,李承泽脸上多了一层顾虑。「瞒着她吧,我不想她出事。」

只要他一举成功,擒住欲加害他的一兀凶,她纵有天大的怨恼也会烟消云散才是,这点「小事」她不会记怀在心,多有责怪的。

「这不是小事,而且府中人多口杂,难有不透气的墙。」口风再紧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防不胜防。

「我会吩咐你兄弟盯紧点,在出发前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能堵则堵。

「主子指的是李怒?」他面露不以为然。相似的面容出现不一样的神色,这对个性天差地别的孪生兄弟实在很难叫人错认,稍一相处便能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你有意见?」他失笑。

「不敢,不过……」他不无质疑。

「不过什么?」李喜对他的兄弟似乎颇有微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言以蔽之。

李承泽微愕,继而莞尔一笑。「他也有他专精的事情,别小看了他。」

「成天闹事,狐假虎威,空有蛮力却无大脑。」比起不学无术,他算是长进了些。

那个莽夫只会使出武力恫吓人,暗揣上意自做主张,多次私下找妍姑娘麻烦,自以为替主子出气还洋洋得意,因此造成两人长期的不和。

要不是主子这回出了事,这个误会还不一定解得开,彼此对立的两个人将鄙视对方一辈子,难有和解的一天。

李承泽垂目低笑。「看来你对他真有诸多不满,才会瞒着他你未死一事。」

李喜一听,脸色微变。多年前他们兄弟俩曾为了一名女子起了争执,虽未大打出手,但也闹得不欢而散,好长一段时间都互不交谈,漠视对方的存在。

有一次李喜随着尚在人世的李老爷出外经商,在回家的途中遇到盗贼,他为护主而被砍成重伤,奄奄一息地跌落山谷。

所幸他大难不死,被附近农家所救。

不过也因为呕气,他没死一事并未告知焦急万分的手足,就这么隐藏身份的跟在李承泽身边,成为他得力的暗卫。

此事只有李府父子俩知情,外人都当李喜已死,还为他筑了座衣冠塚。

「这事结束后就和他见见面吧,不要让他一直陷在没来得及和你谈和的后悔中。」这些年来,也够李怒受的了。

李喜眼中暗影浮动,没有多说什么。「主子才该想一想,要怎么安抚妍姑娘的怒气才是。」将自己置身於险地,她若不发怒,主子的下场堪虑。

「这……」李承泽苦笑,头皮开始发麻。表面对他装做不在意的叶妍比任何人都还要关心他,明知他是名有妻室的「傻子」,仍不顾一切为他牺牲,即使失去女子最宝贵的贞节也在所不惜。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的深浓情意。

换成是以前的他,她肯定不会委身於己,任由他受情慾折磨。

这也是他目前最苦恼的事,他不知该如何欧齿,坦白告知她自己后来是装傻以求自保……

在她未坦承心意前,他实在苦无机会表明,只能一日拖过一日,甚至自嘲自己的演技精湛,竟能瞒过聪慧的她,让她不疑有他,始终以保护者的姿态守护在他左右。

要是有一天被揭穿的话……李承泽嘴边的苦笑一敛,轻声叹息。

「有人来了,我先走一步。」听到脚步声走近的李喜飞身一闪,顿时失去踪影。

在夜半时分会寻来的,除了怀有目的的姚霏霏外,只有一人了。

「谁在你房里,我听见交谈声。」叶妍不放心的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进补的人参鸡汤。

「是李怒,他刚问我明日要不要巡视铺子。」他回得流畅,毫无破绽。

李怒?「他这么晚还来找你,他不知道你需要休息吗?」

正想开骂的叶妍眨了眨眼,没瞧见李承泽外的第三人啊,李怒的功夫几时好到来无影,去无踪,像是没有影子的鬼魂?

「你也晓得他向来莽撞,老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想要牵她小手,却被她避开。

「你给我安份点,别乱发春。」她横眉一瞪,却难掩飞红的羞色。

「妍儿……」唉!他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拥她入怀啊。

李承泽越来越不能满足现在绑手绑脚的僵局,他想每日一醒来,睁眼所见是她恬柔的睡颜,而不是仓皇而逃的背影。

即使他再一次假借风寒之故而与她同榻而眠,恣意欢爱,但她总是不安地想逃,连回头多看他一眼也不肯,彷佛他是她偷情的汉子,怕人撞见。

虽说他们的行径确实是偷来暗去,但是他心里真将她当成是妻子看待,否则他不会食髓知味,沉溺着迷於她的陪伴。她一定不晓得他爱惨她了,无时无刻想着和她共效于飞,不论有无名份,在他心中唯一认定的人儿也只有她了。

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满腹爱意尽往肚里藏,怕她因此逃得更远,只因他是别人的夫婿。

「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拐我上床,不然……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理你。」她要离床远一点,免得又被吃了。

叶妍怎么也猜不透,怎么一个受了风寒的病人还有力气做那档子事,一个翻身她就被压得动弹不得,身上衣物在他封住她的嘴时就这么不翼而飞。

两个裸里相对的男女还能不出事吗?

她只觉得他好热,全身像火炉一样的烫人,熨得她也跟着着火,在他不断落下的吻之中,神智慢慢地飞昇,迷迷糊糊地又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这一次没有了春药的作祟,总不能怪到他头上,傻子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不过顺应本能,和她好上一夜,她真能要他负责吗?

叶妍的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想顺了自己的心意,坦荡荡的爱这个令她芳心大乱的男人,就算无法长久,爱过也好过错过。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厌恶自己的卑鄙想法,李承泽傻归傻,总有复原的一天,她怎能利用他此时的「不懂事」占他便宜,要是他解了毒,回到他原本的性情,那她有何颜面见他。

这是她踌躇不前的原因之一,想爱又不敢爱,苦在心中。

闻言,李承泽很想笑,但他识相地忍住,「我有拐你吗?妍儿。」

「你还敢说,我……」她忽地泄气地垂下双肩,有些沮丧。「算了,算了,说再多也无济於事,你肯定听不懂啦!」她该约束的是自己。

叶妍毫无遮掩的心事全写在脸上,让李承泽看得好笑,一时兴起逗弄之意。

「只要妍儿说的话我一定懂,你教了我很多事。」

「教?」她听岔了,脸色微变的看向一旁的床铺。

「妍儿对我真好,看我风寒初癒,炖了鸡汤要为我补身。」他转了话题,盯着她手捧的瓷盅,一副垂涎甚久的傻样。

她面上一红,笑得不自然。「本来是炖给我自己喝的,但是份量没拿捏好,多炖了一些,所以就……呃,分你一点。」

「妍儿喂我。」他悄然靠近,自然得没让她发觉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什么,我喂你……」她为难的颦起眉,思索着该不该宠坏他。

人一旦动了心,容易盲目,聪颖如叶妍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捉弄。

「妍儿……」他可怜兮兮的低唤。

「好啦!好啦!我喂你……」她才走了一步,足下却不知勾着了何物,整个人往前飞扑。

「啊!」

等候已久的李承泽笑着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左手一翻,瓷盅完好如初的搁在桌上,右手一拉,桃红色绣柳腰带翩然落地。

他吻住她,在她半是挣扎,半是恼怒的嘤咛声中,他们再度合为一体,在她以为不会再接近的暖床上,翻浪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