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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鹿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天下第一剑客终於开始教自己练剑了!

纪凉示范了两遍,转头看着旁边已经被自己惊呆的小女娃,沉声问:「会了吗?」

她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不闪望着他,结结巴巴说:「没……没有……」纪凉还没说话,就见她垂了垂眸,红着眼角特别难过地问:「纪叔,我是不是太笨了?」

纪凉:「……!」

又要哭了!

他毛孔都要炸开了,立即斩钉截铁地说:「不笨!我再细教你!」

她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翁着声音认真地说:「纪叔,我会好好跟你学的!」

纪凉从来没正儿八经地教过徒弟,宋惊澜天赋异禀,根本无需他手把手地教。现在却开始每天来竹林指导小女娃剑法了,她虽练的是即墨剑法,但纪凉这种级别的剑客,只需一扫就能堪透其中剑道,教起刚入门的林非鹿来轻而易举。

他对剑法专研到了极致,练剑一道多有心得,传授给林非鹿的全是干货。

林非鹿又不是真的笨,有这么个高手日日指教,自然进步神速。

然后纪凉就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女娃对自己的称呼从纪叔变成了师父。

——师父,这一招我还是不太懂。

——师父,喝口茶呀,是徒儿亲手泡的!

——师父,我学会十七招啦!超过小宋了哦!

纪凉:「…………」

哎,算了,师父就师父吧,自己要是不准她喊,说不定又要哭了。

天下第一剑客丝毫没发觉,这套路跟当初宋惊澜对他的称呼从纪先生变为纪叔一模一样。

他孤身一人,膝下无子,早已习惯独来独往无人问候,现在多了个徒儿每天嘘寒问暖,师父来师父去的,倒让他有了几分女儿陪伴的感觉。

这感觉……还不错!

他以往从未在皇宫中住过这么长时间,这次却一直从夏天待到了秋天。

国舅容珩之前被宋惊澜派去治理水患,一直到入秋才终於回到临城。本以为这次无缘和自己的好友相见了,没想到进宫面圣的时候,得知纪凉居然还在宫中住着。

翌日,他便提着去年冬天埋在梅花树下的两坛酒兴致勃勃去找纪凉。

纪凉见到好友,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才终於有了几分笑意。两人性格相投,少时又有过命的交情,否则当初容珩也不请动他下山前往大林皇宫保护宋惊澜。

两人把酒言欢,谈天论地好不快乐,临近傍晚,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容珩知道好友孤僻,喜好清静,宫人得了吩咐也从不来此,怎会有人来敲门?

正奇怪着,却见纪凉面色自然地起身走出去开门了。

容珩端着酒杯跟到门口,倚着门框朝外看,待看见门外站的居然是林非鹿,一双狐狸眼惊讶地挑了一下。

他跟林非鹿没见过几次面,毕竟虽是国舅,但前朝后宫有别,加之他事情也多,宋惊澜信任他,宋国各地的政事都交由他处理,常年不在临城,连帝后大婚都没赶得及参加。

只不过这次回来,他去见了一次太后,太后说起这位小皇后时,一口一个小鹿,表现得极其喜爱,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本打算趁着此次回临,见一见那位被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少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只听纪凉问:「怎么了?」

小皇后的声音听着乖巧无比:「师父,这一招我还是不会。」

师父?

容珩更惊讶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好友居然就这么丢下自己开始专心致志指导小皇后练剑,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还等在屋中。

容珩觉得有趣极了。

他慢悠悠喝完杯中酒,才笑着走出去:「你何时收了个徒儿?」

林非鹿这才发现里头还有个人,剑式一收站在原地,待看见来人是谁,端庄一笑:「舅父。」

容珩朝她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林非鹿跟这位国舅虽少有接触,但有关他的事迹却听过不少,知道他是少有真心爱护宋惊澜的人,心中对他还是十分尊敬的。面对那双狐狸眼的打量面不改色,只笑道:「既然师父和舅父有约,我就先回去啦。」

纪凉点点头,容珩却道:「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改日再来同你喝酒。」

林非鹿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表露。

告别之后,她往外走去,容珩果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之前她就听闻,国舅容珩心有七巧,当年能跟宋惊澜里应外合收服朝臣拉拢势力,扶持他登基为帝,可见也是一位心机与谋略并存的厉害人物。

跟这种人打交道,那些小手段就完全没必要了。

林非鹿顿住步子转过身去,笑吟吟问:「舅父,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容珩挑了下眉,狭长的狐狸眼看人时总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无措感,但林非鹿还是镇定自若,连笑容弧度都没变。

过了片刻,才听他笑着说:「倒也没什么别的话,只是皇后娘娘竟能让天性淡薄的纪凉收你为徒,着实令珩惊讶。」

林非鹿笑了一下。

在容珩的审视中从容不迫道:「为陛下永远留住他,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