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韩先生。”
留着蓬松大胡子的设计师听到了金二姐的翻译,笑呵呵接口。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我很确定,阿盖尔矿并未关闭,它只是转为地下开采了——表层原石开采一空,现在只能在岩层泥土下面去翻找遗赠。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它确实距离关闭不久了,可是至少到目前为止,它尚未停止产出。
另外,是否关停或者重启阿盖尔矿,和戴比尔斯没有任何关系——它是力拓的。”
的态度,看上去是很尊敬韩烈的。
但是,足够敏感的人一定能够从他的语气语态里听出来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
那种感觉,大体上可以理解为一种基於专业知识的自负,就好像在对着韩烈指指点点——你个外行人,闭嘴,听我的!
金二姐翻译到一半的时候,心都凉了。
卧槽!
你们是他妈的神经病吧?!
坐在你们面前的是我金老二的财神爷,魔都金融界超新星,想要在高定珠宝上砸出去几千万的尊贵客户,你们的上帝!
懂不懂点人情世故了?!
金二姐气呼呼的看着,眼睛直喷火,并且没有将后半句翻译出来。
可是意义并不大,讲的是英文。
所以,不但梁妩听懂了,韩烈更是一字不落的听懂了。
但是韩烈并没有急着开口回应,而是轻轻的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斜睨了陆意斯一眼。
就这一眼,直接把陆意斯看得心脏一突突。
他恨恨的瞪了一眼,急忙跟金二姐用法语道歉。
“对不起,金,是一个专注技艺的工匠,他们这种人的死脑筋,你懂的。我为他的冒犯向韩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请替我转达。”
然后,没等到金二姐表态,不乐意了。
他转回法语,向陆意斯抱怨:“嘿,你并不是我的直属领导,你没有资格替我决定任何事!而且我有哪里讲得不对吗?韩先生在这方面的理解确实很肤浅……好吧,看在他是我们重要客户的份上,我会亲自向他道歉的,但不是因为你,明白么?”
有点傲慢,有些拧巴,但并不傻。
他没想真正得罪韩烈,只是性格如此,不吐不快罢了。
结果,这句话终於把陆意斯气到破防了。
“蠢货!妈的,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牢牢的闭住你的嘴巴,如果你还想保有这份工作的话!否则,我发誓,我会动用一切力量,把你从公司里面清理出去!”
被骂懵了。
金二姐同样有些懵,不明白陆意斯的暴躁从何而来。
直到目前为止,情况并不算特别恶劣吧?
除了情商低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啊……
在她心里,已经将的科普默认为是正确答桉了,韩烈毕竟是个外行,记错一点东西再正常不过。
於是她急忙缓颊:“嘿,轻松点,韩先生是一个非常有心胸有涵养的男人,他不会因为的纠正就大发脾气,陆意斯,别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急忙点头,小表情委屈极了。
“putin!”
陆意斯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仍然觉得不够,於是气急败坏、发泄似的又补上一句。
“他懂个屁!阿盖尔矿就是被戴尔比斯推动关停的!”
啥?!
金二姐瞪大眼珠子,懵了。
眼神呆滞,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杓,脑子同样宕机了。
怎么可能?
力拓的官网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啊……
陆意斯没有理会两个屁都不懂的小卡拉,急忙起身,在堆出一张笑脸的同时,面向韩烈轻轻鞠躬,并用英文道歉。
“对不起,尊敬的韩先生。
是一个满脑子艺术的纯粹设计师,他对您的不尊重,一定会得到公司总部严肃的处罚,请您不要因为这样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而对卡地亚产生不好的看法。
在我的权限范围内,我会给您提供最顶级最周到的服务,以及最大程度的超级vip贵宾待遇。
希望您能继续信赖卡地亚……”
wow~⊙o⊙
全场唯一一个听不懂英文的余韵是最迷湖,同时又是最兴奋的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哥哥最牛哔。
太有排面了!
华夏区的首席执行官耶!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他在我哥哥面前是什么态度?!
至於其余所有能够听懂英文的人,则是彻底陷於震撼。
没有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陆意斯态度的变化。
如果韩烈刚进门时他的态度是面对有钱客户的热情与周到,那么现在就是尊敬中又带着一丝深藏的畏惧。
不是很明显,但真实不虚。
梁助理的口语不行,可是英翻汉没有问题,她急忙悄声为韩烈翻译着陆意斯的道歉+舔,心潮澎湃,导致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就是我的老板!
我选定的追随对象!
谁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
梁妩满心骄傲,并且不动声色的瞥了金二姐一眼。
那意思大约是——你怎么做中间人的?
我们老板那么大一张虎旗,你不会扯也就罢了,维护我们老板的权威都做不到吗?!
金二姐那叫一个冤。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意斯怎么突然就怂了呢?
cartier的调性向来很高,华夏区的大哥没有理由如此低三下四啊?!
天啊!太神奇了……
韩老师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别人怎么想,都不关陆意斯的事。
他只关心韩烈怎么想。
於是,中年白男紧张的盯着华夏少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情绪。
结果……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汪洋似的平静。
就好像,今天这一幕如此的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陆意斯越琢磨越是心惊,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这种事情,在不相干的人看来会觉得不值一提,可是在真正的局内人眼中,意义实在非同寻常。
它不是那种一般的吓人,它是那种怎么脑补都挨不着边儿的可怕。
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