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破

个人练功房内。

徐阳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练功服，站在那里扎着动静之桩，整个人纹丝不动，渐渐地犹如铁铸，似与周围的地板、空间融为一体，化作固定的一部分。

即便是呼吸，也仅仅只有微弱的气流从他的口中呼出，不见唇角动弹，更不见胸膛的起伏，仿佛连心跳都变得静止，如崖石般万年不变。

但与此同时。

又有一份力量在他的体内涌动着，这份力量沿着他的双足，从足部的肌肉开始，一层层的传递向上，直至越过脊椎，来到脖颈，跨入颅顶，然后再无声的消去。

又有一份力量，从双手开始，经由肘部，肩部到达腹部，再下落至腿部，最后抵达足底，消失在地板之中。

无形的力量在体内传导，无时无刻不在发力，但却又纹丝不动。

徐阳整个人闭着眼睛，似无意识般，但实际上却是将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对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努力的加以控制，让它们能在动静之间自由活动。

明明整个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但却汗如雨下。

豆大的汗珠从头顶溢出，沿着面颊滚落下来，又滴落在地板上。

痛苦。

无法言说的痛苦。

既要控制自身不动，又要控制自身内动，两种截然相反的境况，令全身各处仿佛都无比的麻痒，越是坚持就越是难耐，似有亿万只蚂蚁在身体各处爬行。

“动与静，动与静……”

徐阳心中呢喃着。

什么是动？

是肉眼所能见到的变化。

什么是静？

不变的恒定是静。

动与静看似矛盾冲突，但天地万物，似乎都无时无刻处於动静之间，那矗立在山崖上的顽石，看似万年不动如山，但实际上，其内部的分子无时无刻不在运动。

徐阳努力的将那种全身的麻痒感，从自己的感知中剥离出去。

但却总是愈演愈烈。

“想象……”

徐阳渐渐难以遏制这种感觉，索性不再去用意志克制，转而将自己的思绪飞往天外，想象自身是一块顽石，经历万年风吹雨打而毫不动摇。

想象自己是一块礁石，经历风浪拍打而依然矗立。

想象自己是一座高山，历经春夏秋冬而不变。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那种麻痒难耐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一种宛如止水般的平静。

“是了。”

徐阳忽然有所明悟。

所谓的静，并不仅仅是身体的静，或者说，身体的静永远只是表象，再怎么静止，心脏仍然在跳动，血液仍然在流动，哪怕步入死亡，肉体也在无时无刻的变化着。

真正能静止的，是心灵，只有内心，能够达到绝对的宁静，宛如止水。

心静则安。

在这一刻，徐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处於一种完全无悲无喜的状态，似是另一种视角，观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机械一般在运转着，肌肉在运动着，血液在流动着，但心意却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