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还带迷语人的?”
慈悲心存难慈悲……
有慈悲心为什么又难慈悲?
恶有人憎善又欺,遇善不欺恶不怕……
人善被人欺,人恶被人憎,理所当然,但又是什么意思?
心如剑直天不欺……
心如剑直,倒好理解,天不欺又是什么?
天不欺……人欺?
迷语人都去死啊!
就不能说得明显一点吗?
江舟一边吐槽,一边苦思,倒也没有对这些文字太过惊诧。
天机周流,无象无形。
若於无中显象,那必然是为人心所引。
所见者,必然是与衍算者心中所思、所想、所识,息息相关。
总之,只会出现衍算者认知之内的东西。
天机感应,方有这些他所熟悉的文字显现。
除了文字外,还有他之前见到的一幅景象:
林中盛荫,有鹿奔走。
有猎人不知其数,驱鹰、犬扑猎共逐。
得鹿,猎人掷残羹冷炙饲鹰犬。
割鹿肉分之,众猎人各得其一……
文字倒可以理解,他可是读过书的人。
这几句话,在他的记忆中也有些隐隐约约的印象,应该是在哪里看过的。
天机感应,是借着他看过的这些文字,来告诉他某些东西。
而那些景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可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捕猎逐鹿,为什么天机会显化出这样的景象?
猎人,鹰犬,鹿……
什么意思?
他在其中,是哪个角色?
江舟苦思,却不得其意。
还是道行太浅,看得不真切。
其中也有这十二宫神掌的局限所在。
据十二宫神掌经上所载,十二宫神掌,以掌上十二宫,观人之休咎、忧虞、悔吝、得失。
他看的是自己的掌,自然只能算到与己相关之事。
六壬神指却又不同。
经曰:“壬通根於亥,亥归於干,干卦为卦之首,其次亥为水,为万物之源。”。
意思就是,六壬神指,能算干坤万象。
至於太乙神数,所提不多,只知能算过去未来。
只有三式相合,才能真正博万物、通古今,无不能算,无所不知。
有机会必须得集齐这三式。
太乙神数没办法,只能看机缘。
不过六壬神指嘛……
或许以后可以找机会,忽悠曲傻子偷出来……
至於现在,虽然暂时堪不透天机之象,但至少可以确定,确实是有人在算计他。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论如何,窍云弄巧那两个丫头,他不能不管。
还是得让法海走上一遭。
以法海的道行,就算是有至圣算计,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
退一万步说,一具化身罢了,也损不了他的根本。
主意打定,一袭雪白袈裟的法海,已经从金山寺中走出,一步踏虚,便离了夕照峰。
朝西北方向,步虚而行。
大蜀川是大稷中南部最大的山脉。
地形奇特,绵延万里,大稷十三州之一的开州,便是被这大蜀川包在其中,几乎令开州隔绝於世。
其地势险恶之极,千丈高山比比皆是,耸峙高天。
下有地势,上有九天风雷之罡。
无论从哪里,想要进入开州,都十分困难。
只有在与阳州交界处,有一条羊肠小道,能入蜀川,达开州。
说来也是巧,因这大蜀川的存在,此间竟也有类似“蜀道难於登天”之说,且更有甚之。
至少在此间,能登天的人不少,但能抗过九天风雷之罡,登天入蜀的人却不多。
可以说比登天都难。
如此险恶地形,是开州的天然屏障。
也使得大蜀川中,多为妖魔强匪所据。
那些被肃靖司镇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妖魔,大多就是躲进了这大蜀川中,才得以残喘。
因为犯了事,被官府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亡命之徒,也多是躲进此中,占山为王。
也因其中险恶,能於蜀川中生存的,也多是些强悍匪类,少有弱者。
大蜀川距离江都城颇远,布虚之术以轻灵有余,却不以速度见长。
法海离了江都,也行了两日有余,方才抵达大蜀川外,来到那条唯一的入蜀之道上空。
法海於空中扫望,心下微惊。
果然是万山耸峙,林木森森,绵延无尽。
这大蜀川的险恶,比本体看过的书中所述,更千百倍。
一眼望去,天上、地下,都遍布种种迷瘴、毒瘴、恶兽、恶禽、毒虫……
甚至连空中飘着的白云,地上的树木花草,也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能暴起夺命追魂。
法海便亲眼看到一只长达十数丈的奇形巨鸟穿过一朵浮云,瞬间引暴了潜藏其中的雷罡。
一阵雷光电闪,遍及周遭数百丈。
那巨鸟一瞬间,便化为灰烬,渣都不剩。
山林中有走兽奔逐,一株看似平常的大树,却突然暴射出无数根须,瞬间将其网住,吸成了一团干瘪的球状物。
法海眼中金光隐隐,整个大蜀川在其眼中,都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煞。
也就是所谓的妖气。
足见其中妖魔之众。
不过,在蜀川深处,也能隐隐见得几处祥光瑞霭,透空而上。
层层妖氛,也难阻其光芒绽放。
如此恶地,却也是福地。
一来清静,二来正因其险,古今少有人迹。
内中也不知有多少天生之材,地长之宝,少不得有高人在此隐居清修,或是开宗立派。
那三山五宗,不正是如此?
法海道行虽高,但见了如此险恶之地,却也不敢大摇大摆地飞空而入。
他此来是为救人,也为探一探其中玄虚,险不险的另说,麻烦是能免则免。
扫眼一望,一座高山耸峙入云,不见峰头,只见半腰处有风云激荡、雷电隐隐。
山脚下立有一碑,上书二字,正是“蜀道”。
当下便自空中落下,踏入了这条蜀道中。
蜀道羊肠,弯弯曲曲,也不知通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