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
“足为道矣。”
纯阳宫。
耸入云天,一半青绿春景,一半冰川雪境的坐忘峰上。
撄宁真人负手捋须,临崖远眺。
目光却似穿透了数以万里计的空间,落到了大峨山,千佛顶上。
目含惊许,一声轻叹后,又忽而转向一方,微微一笑:“谷玄道友,你如何看?”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丹霞山,鹰潭峰上。
一身羽衣高冠的龙虎道睁开双目,颔下黑白二色长须微微飘抚,缓声道:“十有七八了。”
撄宁真人又看向另一方,笑意吟吟:“宝日方丈,你观此剑,可足斩至圣否?”
“大梵无量……”
一声浑厚庄严的佛号又同时在二人心中响起。
“此剑,确足称道矣。”
浑厚庄严的声音淡淡道:“若技仅於此,差矣。”
“呵呵,”
撄宁真人轻笑道:“此剑剑势浩大,剑意恢宏,有囊括山河社稷之壮,吞吐天地干坤之伟。”
他笑着,目中又现出叹息之意:“这一剑,显然其势未尽……”
“若能再续二剑,纵然是你我,也未必能撄其锋。”
“人间剑法,止於此矣。。”
“看来不久之后,世间又要再出一个燕不冠了。”
撄宁真人目中隐带几分复杂之意。
远在鹰潭峰,龙虎道尊也是目露精芒。
一处不可知之地,有庄严七宝佛刹,黄金宝玉铺地,其宽其广,连绵不尽,一眼望不到尽头。
其中僧侣往来,远观如蚁,数以十万计,却占不到这庄严佛刹净地的百一。
宝日神僧跌迦坐於一座绽放七宝佛光,霞映干坤的宝刹中。
面庞丰满庄严,慈悲广大。
微微摇头:“真人此言,过了。”
撄宁真人只是一笑,并未争辩。
倒是龙虎道尊若有所思道:
“李白,法海,叶孤城……加上此子,”
“儒,佛,武,道,均已显至圣气象……”
龙虎道尊摇头道:“若真如吾等所料,如不早夭,他日成道,纵是燕狂人也未必能及。”
“或许,能破此万古牢笼,也未可知。”
宝日方丈似乎不欲在此事上多言,话锋一转道:“不管此人是否如我等所料,哪怕真是江姓子同门,也必是受江姓子授意,方才至此,”
“如此正好,江姓子本就是我等所择,那升平地首,也不过是不得已退而取之,”
“如今看来,这叶孤城,倒是比那王重阳更具气象,若是……”
“若果真是一人同体,那便更好。”
“无论江姓子意欲若何,既身入局中,便由不得他了。”
撄宁真人笑道:“这些事,你等自去算计吧,纯阳宫并不欲干涉此间,不过……”
“宝日方丈,不论方寸山是真是假,但那关圣与那位……总是作不得假,凡事还是莫要太过了,否则,那关圣倒罢了,惹怒了此子背后那位,恐怕纵是大梵寺,也只有企盼佛陀降世,慈悲救济了。”
他说的是曾因江舟遥拜北帝,惊鸿两现的惊世气息。
宝日方丈摇头一笑:“寰宇干坤,往古来今,虽漫漫无尽,也不过是万古牢笼,若不能破,众生尽为蝼蚁,有何不同?”
“他背后那位纵然要插手此间,也需要先问过……若是如此,反是好事。”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等未必不能火中取栗。”
宝日和尚叹道:“况老衲对此子也从无恶意。”
“借天命,续前路,是我等唯一之途,此局断不可止。”
“他乃此中关键,若是功成,亦是大功德、大气运加身,既可惠泽天下众生,亦可成全已身,何乐不为?”
撄宁真人不置可否,抚须笑道:“但愿他能解方丈一片苦心罢。”
说罢,伸手在前虚空一抚,便抚断了万里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