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地感叹了一声,史弥悲也不追问此事,而是笑道:
“你请老夫出去,可是想让老夫为你对付朝廷调来的官员?”
江舟也毫不掩饰,笑道:“史太守不愿?”
史弥悲忽然面容一肃,目放冷光:“老夫读圣贤书,养浩然气,一生清廉忠正,数十年晨兢夕厉,未敢有一丝懈怠,就是怕有负皇恩,”
“如今,你竟想让老夫助你行大逆之事?”
江舟对於他突然间的质问并不以为意,吐了口气,摇头笑道:
“老大人,此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也无第三人,就不必如此小心试探了。”
史弥悲刚刚还冷肃的面容忽地展颜一笑:“老夫这一口浩然气,在胸中养了数十年,纵然是玄门真人、佛门尊者,猝不及防之下,也要露了心迹,”
“你这小辈连气息也未曾有一丝,若非大奸大恶而似忠良,便是心胸坦荡,俯仰无愧,”
“无论是哪者,都足以立世称雄。”
江舟笑道:“老大人过誉了,江某不过是一介闲修,不过是为图便利,才身入公门,毕竟公门好修行。”
“公门好修行?”
史弥悲微微一怔,旋即哈哈一笑:“你这话倒新鲜,天下修士莫不畏朝廷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反其道而行?”
他又叹道:“不过如此来却也不错,可如此简单的道理,怎的那些人却不懂,还不如你一个小辈呢?”
江舟笑道:“不是不懂,只是江某不贪,只要该得的,而他们,却想要的更多罢了。”
史弥悲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倒是通透。”
顿了顿,忽然又道“老夫想再问你一句,你果真没有潜图问鼎之志?”
江舟不答反问:“老大人觉得我有吗?”
史弥悲摇摇头:“倒是不像。”
江舟笑道:“看来老大人心中还有疑虑,那不妨随江某出去,重掌江都,也好时时提点江某。”
“助你平稳江都,倒不是不可。”
江舟要请史弥悲当太守,但到史弥悲口中,却成了助他,显然是将形势与人性都看得极为透彻。
史弥悲肃容道:“不过,老夫还要问你一事。”
江舟笑道:“老大人请江某来此相见,便是为此事?”
史弥悲点头道:“不错。”
江舟伸手道:“请。”
史弥悲道:“你可知老夫为何会在此地?”
江舟道:“以老大人的本事,若你不愿,怕是没有人能不知不觉地将老大人关在此地,既然如此,当是老大人你自己的选择了。”
“呵呵呵。”
史弥悲笑道:“勇力, 心志,智计,俱是不凡。”
他赞叹了一句,旋即道:“不错,老夫确实是自己躲到此处。”
江舟讶道:“躲?”
旋即想到他刚才的一个词,不由道:“长乐党?”
史弥悲点头道:“便是长乐党。”
江舟道:“这长乐党,与当朝长乐公主有关?老大人是得罪了公主?”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连死都不惧,还怕得罪了公主?”
史弥悲笑道:“只是老夫手中,还有比这条老命重要的东西,还不能死。”
江舟不由好奇道:“是什么?”
“这便是老夫要问你之事。”
史弥悲不答反问道:“若让你与当朝长乐公主为敌……”
“你敢吗?”